“你對我們周家有大恩,老是老爺夫人這麼叫著我們也受不起。所以,我和夫君商量,想收你為義子,這棟茶樓的錢,我們夫婦二人替你出了,你覺得如何?”
說完,她攥著手,略顯緊張地看著齊政,這個念頭她很早就有了,但一直也沒個合適的機會提出來,如今藉著茶樓這個事情,他們也算終於能回饋齊政些許了。
還不等齊政答話,才幹過人的周堅就在一旁興奮一蹦,開口嚷嚷,“好嗚嗚嗚.”
眼疾手快的周元禮一把捂著他的嘴巴,尷尬地看向齊政,“齊政,你自己決定,我們知道你定是會有大出息的,我們也只想讓你有個家,別的不圖什麼,更不會貪圖你日後的富貴。你若不願意,咱們就和以前一樣。”
齊政忽然一笑,笑容之中有幾分感動,“我願意。”
收個義子在這年頭沒啥複雜的,朝中一些大人物,尤其是軍方的,甚至包括漕幫這些幫派裡,都很流行,有人義子都能過百。
所以,齊政給兩人端了杯茶,就算定下了這個名分。
看著周堅興奮地摟著齊政的肩膀,周元禮和周陸氏也是相視一笑,心頭對齊政的虧欠也終於少了些。
當天晚上,周家自然是大擺宴席,開懷暢飲。
第二天,當齊政在周元禮的陪同下,看到周家為他物色的茶樓時,饒是他有所準備,人也愣了。
整整一棟兩層小樓,還是在碼頭上,地理位置著實還不錯,而且設施齊全,只需要稍加改造就能夠營業了。
看著齊政詢問的目光,周元禮笑著道:“我們用一處鋪子跟他們換的,反正那鋪子現在也沒了生意,你拿著去做善事,更好。”
齊政自然知道,在沈家的幫助下,周家的鋪子哪兒會那麼不值錢,用佔地面積那麼大的布莊鋪子,換這個小樓,實在是虧大了。
不過木已成舟,只能默默記下這份恩情了。
他從兜裡掏出那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周元禮,“義父,把這個收下。”
周元禮自然拒絕,“說好我和你義母送你的,收什麼錢。”
齊政搖頭,“收下吧,這個錢是別人拿來入股的,收了這個錢,興許未來會很有好處。”
他仔細覆盤了前天晚上那場宴會,尤其是聽田有福說衛王手下隨便一個護衛就將雷掌櫃手下的四個壯漢輕鬆撂倒之後,對衛王一行的來歷有了很大的懷疑。
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商賈之家能夠培養出來的素質能力。
他甚至萌生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那夥人不會是衛王那邊的先頭部隊吧?
接下來的兩三天,齊政便一心紮在了茶樓的裝飾上。
田有福一幫人都被叫了過來,在陸十安那邊幫忙聯絡的專業裝修匠人的指點下,結合齊政的構想,開始改造茶樓。
他還抽空去看了一眼如今被安置在城裡一處院子裡的牙行孤兒們,只是並未現身。
一晃便是三天之後。
問古堂旁邊的鋪子還是沒有正式懸掛上匾額開業,除開衛王一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目前屬於他們的這間鋪子或許永遠不會開張。
衛王不在乎開不開張,他現在只在乎一個人。
“還是沒訊息?”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喬三,一時都有些懷疑起對方的辦事能力了。
喬三也苦著臉,“公子,真不是我們不用心,我們甚至都冒著暴露的風險,去找了城裡那些包打聽,但真的都沒有沈千鐘的訊息。”
衛王擰著眉頭,在房中慢慢踱著步子。
他的欽差儀仗會掌控時間,大概在他抵達蘇州之後的七天左右抵達南京,再加上從南京到蘇州的路程,能為他爭取到十日的時間。
這些天他的任務就兩個,儘可能地看到江南的真實情況,同時悄悄去結交母妃交代的三大助力。
畢竟等他身份暴露,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的情況下,想做什麼就都晚了。
可如今時間已經快到了,沈千鐘的下落都還沒找到。
他的籌碼本就不多,可能的出路也少,每一個助力對他而言都是稀缺。
想到這兒,他惆悵地揉著眉心,陷入了憂思之中。
與此同時,齊政將在周家的院子裡,將剛剛烤好的肉串,裝進食盒,再帶了兩壺酒,拎著就坐上了馬車。
很快,來到鍾玉閣。
他拎著食盒就往裡衝,人走過了,一陣香風才驚醒了沉浸在不良書籍中的小老頭。
他抽了抽鼻子,正要痛罵年輕人居然不懂尊老愛幼,齊政又跑了回來,將一盤肉串放在了他面前。
“給您老添麻煩啦!”
小老頭登時眉開眼笑,“麻煩啥啊,上去吧!”
腳步踩在樓梯上,梯板都在歡呼雀躍著,灰塵撲簌,像是抖落著積年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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