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的形勢,隨著燈籠上顯露的“天神旨意”,徹底扭轉。
“不是,我沒有!他胡說!”
一臉驚恐的宋巖下意識地後退,手擺得比擦桌子的店小二還快,求助地看著林滿,“大人,他誹謗我啊!”
看著這一切,林滿的心頭都有些驚疑不定。
誰能想到這狗日的能請神,這他孃的還怎麼玩!事已至此,他也知道,齊政是徹底洗清了冤屈,而宋巖也是徹底搭進去了。
事不可為,那就只有斷臂求生,及時止損了。
他當即一拍驚堂木,怒聲道:“好呀,好你個宋巖,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你枉為朝廷命官,你不當人子!”
宋巖懵了,看著林滿,“大人,我.”
“我什麼我!枉我對你那般信任,沒想到你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草菅人命,嫁禍於人,顛倒黑白之事!”
宋巖震驚,“大人,你.”
“你什麼你!”林滿當即打斷他的話,“還不給我從實招來!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本官念及同僚之情,還能替你照顧好妻兒老小!若是你冥頑不靈,你全家都得給你陪葬!”
宋巖瞪大了眼睛,死死握著拳,難以置信地看著正氣凜然的林滿。
而後,他像是聽懂了什麼,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洩掉,身子抖如篩糠。
林滿對宋巖的識趣很滿意,再度一拍驚堂木,斷喝道:“還不從實招來!”
宋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自己圓滿完成任務,得到知府青睞,由此步步高昇,權勢醇酒美婦盡皆在手的種種幻想。
他明白,那隻能是幻想了。
他跌坐在地,頹然道:“我招。”
“我最近手頭有些緊,在得知魯家和周家的商戰之後,為了錢財,便主動找到了魯家,說我能夠為他解決掉陸大人的麻煩,但事成之後,要周家三成的家產作為報酬,魯家答應之後,我便親手炮製了這個案子,栽贓給齊政,希望藉此要挾陸大人不再插手周家的事情。”
林滿對這個供詞非常滿意,主動補充起細節,“那人牙子是誰殺的?”
“是我家一個護院動的手,這些證人也是按照我的要求指認的。”
林滿的怒火跟真的一樣,“好好好,本府真是瞎了狗眼,手底下竟有你這等畜牲!來人啊,將他身上官服剝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宋巖猛地抬起頭,“大人,我已如實招供,還請善待我的家人。”
林滿面無表情,“本官既已承諾,自當做到,若是她們無罪,本官不會針對。”
說完,他揮了揮手,兩個衙役便將失魂落魄地宋巖拖了下去。
路過齊政跟前時,看著如死狗一般的宋巖,齊政還嘆了口氣,“宋大人,慢走啊。”
宋巖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齊政已經做到了自己放的狠話,成功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處置完宋巖,林滿又看著下方三個證人,“爾等三人,顛倒黑白,信口雌黃,差點害得本府冤枉好人,來呀,打他們二十大板,扔出府衙!”
仵作和矮胖男子還在不住地祈求神靈,那個糕點鋪的店小二卻懵了,連忙大喊,“大人,我沒做假證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但林滿計謀破裂,正是不爽之時,哪有心思在乎一個小嘍囉的死活。
於是,三個屁股蛋就這麼擺在了堂上,隨著一喊一打,慘嚎聲登時響徹了整個院子。
而後,林滿才終於起身看向陸十安,臉上帶著無奈的歉意,“咳咳,陸大人,這案子也終於是查清楚了,下官御下不嚴,讓這位齊小兄弟受驚了,在這兒給您賠個不是。”
陸十安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候撕破臉皮,“咱們大梁的官員隊伍裡,總是有那麼些害群之馬,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林大人客氣了。”
“是是是。”林滿連連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齊政,“齊小兄弟,此番你受苦了,這點銀子你且收下,就當是本官的一點心意。”
齊政瞟了一眼,乖乖,一出手就是五百兩,絕壁是大貪官。
看向陸十安,陸十安點頭道:“既然是林大人的心意,那你便收下吧。”
齊政將銀票收下,“多謝知府大人,草民昨夜受刑虛弱,正好補補。”
聽著這番暗示甚至可以說是趁機要挾,林滿嘴角一抽,只好故作震驚,“竟有此事?你放心,本官一定嚴查用刑之人,給你一個交代。”
陸十安笑著道:“齊政,有林大人這句話,老夫相信那些折辱過你的,一定不會逃脫法網的。”
林滿心頭憋屈,卻只能連連點頭。
“林大人,既然事情查清楚了,齊政沒有嫌疑了吧?”
“那是自然,本官相信,齊小兄弟這樣貌人品,一看就不是什麼壞人。”
“那他可以走了吧?”
“陸大人這就言重了,既然是清白之身,當然可以隨時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