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氏子弟一道道質疑的目光中,周堅笑眯眯地補上了一刀,“兄弟,借你吉言了。政哥兒一定考個解元給你看看。”
厲飛聞言胸口一堵,腦袋一歪,乾脆暈了過去。
至於是真暈還是假暈,就只有天知道了。
厲飛的暈倒,只是夏駕湖裡的小小漣漪。
弄明緣由之後,程碩無語地吩咐眾人不得嘲諷,便和友人落座。
直到幾聲鑼響,厲飛才偷摸瞧了周圍兩眼,悄悄醒來。
但眾人也顧不得嘲諷他了,因為,知府到了。
蘇州府知府林滿在蘇州府同知、通判、以及吳縣、長洲兩縣縣令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吳縣和長洲縣作為蘇州城的附郭縣,兩個縣令的日子過得跟和公婆在一起過日子的小媳婦一樣,一點沒有百里侯的霸氣,但畢竟官位在,這樣的場合,還是能撈到一把椅子的。
林滿走到桌旁,看著滿場起立迎接的人,和這熱鬧盛大的聲勢,滿意地伸出手,按了按,“諸位請坐。”
待他落座,其餘人便如風吹過麥田一般順著坐下,這便是令所有男人陶醉的權力光暈。
他清了清嗓子,說了一番慷慨激昂又毫無營養的車軲轆話,聽得在場學子陣陣激動。
齊政心頭卻波瀾不驚,這會兒這些官員,不談手腕本事,單說演講水平,怕是連後世一個鎮長都不如。
不過嘴上的冠冕堂皇,倒是異曲同工。
等這位林知府意猶未盡地閉嘴,隨著一陣樂曲奏響,這場半個江南文壇的盛會,便就此拉開帷幕。
齊政默默回想起前日程夫子的交待和講解,知道這文會一共分為三場。
第一場,雅趣。
有對聯、字謎、算術等等,所有學子按秩序去選擇類目,而後當場答題,答不上就淘汰。
第二場,便只允許透過第一關的參加。
隨機抽籤,兩兩一對,比賽命題寫詩,敗者出局。
第三場,則是所有剩下的為數不多的人,由知府出題,一起臨場作一篇文章,交由評委排出名次。
這樣的賽制,成了這文會被許多人吹捧的理由,什麼趣味刺激、公正、殘酷、類似科舉之類的。
但在齊政看來,這當中可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再公平的賽制,沒有判罰上的公正,那就是空談。
想到這些,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在經歷了短短月餘的生活之後,他深深認同了程碩的話。
如果暫時取不了功名,那有個名望附體,稍作保護,也是很必要的。
就算是真的魚死網破,你是個有名望的,也能讓對手稍微多費些心思。
可在這樣的賽制情況下,要如何確保自己脫穎而出呢?他搓著手指,安靜地思考著。
隨著音樂的結束,文會正式開始。
當中的空地上,也擺上了三個守關人的擂臺。
眾人便按照秩序,挨個下臺,走向不同的守關人,選擇各自的題目。
周堅略顯緊張地扯了扯齊政的袖子,“政哥兒,一會兒我選啥啊?要是第一關都沒過,這也太丟人了吧?”
齊政笑著道:“就選對聯,按照我昨日跟你說的那麼去對,應該是沒問題的。”
周堅還是有些擔心,“真的嗎?”
齊政一攤手,“主要其餘兩個你更不會啊!”
周堅瞬間放鬆,一點頭,“倒也是,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