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詢問了一番,情況基本確定。
鄭逸書之前不可一世,認為能夠跨越階級的依靠,就是大禮儀新貴,當朝吏部尚書方獻夫的侄子方威。
古人同床共榻,抵足相眠,可是一種情誼深厚,最為親近的表現。
可想而知,鄭逸書被方威拉著同睡在一起,有多麼的激動。
這是人生的天梯啊!
現在梯子架起來,他開始往上爬了。
誰料到剛剛開始攀爬,梯子直接斷掉,還轟隆一下,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
海瑞開始詢問具體細節:“你昨晚與之同睡一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沒有。”
“今早醒來,是誰發現方威身亡的?”
“是我,我迷迷糊糊間,聞到一股臭氣,睜開眼睛一看,身旁沒人,再到了外間,才發現方威……方威已經吊死了!”
“吊死在屋內,動靜勢必不小,婢女呢?其餘僕從呢?”
“方威有個習慣,與我等門客抵足相眠時,都會屏退下人,所以昨晚只有我一人在他屋內,方家人才會懷疑是我害的!”
“那你是怎麼逃出方府的?”
“方威的婢女彩雲不忿我含冤……偷偷讓我從後門離開了……”
房內幾人看了看他的相貌。
不得不說,這位生得一副好皮囊,比起林大欽和海瑞要好看許多,與海玥相比,則屬於兩種風格。
海玥從小習武,生得雄俊魁偉,陽剛之氣濃厚,鄭逸書則面容清秀,唇紅齒白,更偏向於俊秀書生,能夠勾搭婢女不奇怪。
只是這件事如果被方府發現,這個女子的下場就堪憂了。
海玥和海瑞皺了皺眉,而鄭逸書只是懇求林大欽:“敬夫,幫幫我吧!我真的沒殺人啊!”
林大欽被他哀求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法幫你啊……我能怎麼辦呢?”
鄭逸書帶著哭聲:“你幫我作證啊,我沒有你的才華橫溢,我上次鄉試不中,這回也完全沒有信心,我是要依靠方家的,豈會加害方威?你就說,你就說,昨晚我就住在庵裡的,根本沒去方家!”
林大欽性情再溫和,也知這等事情不能做,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我不會作這種證!”
海瑞則道:“你既然是無辜的,又逃出了方府,為何不直接去按察使司衙門報案呢?”
“去衙門報案?”
鄭逸書尖叫起來:“我根本不認得衙門中人,他們豈會幫我這個貧寒士子,肯定是方府的下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聽到這一句,林大欽目光一動,忍不住看了看海玥。
他沒有忘記,最初相遇時,自己被惡吏刁難,海玥幫他出頭,險些也被拖累,是按察使周宣出面,那位對於海玥極為賞識,或許能幫上忙?但林大欽只是暗歎一聲,沒有真的說情。
念及以前的友誼,他自己可以幫鄭逸書,卻不想為難朋友,強迫他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然而海玥目光閃了閃,主動開口:“我倒是有個主意!”
鄭逸書眼珠滴溜溜轉動,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擠出一絲討好之色:“海兄,此前是小弟失禮,小弟這就給你賠不是,周臬臺那邊……”
海玥直接打斷:“你可知曉,如今按察司衙門內有京師來的錦衣衛坐鎮?你若真覺含冤,又恐方家左右地方衙門,何不向錦衣衛遞狀?或許他們能還你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