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探1546

第94章 我要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三更)

武定侯衚衕。

後世這裡是北京西城區武定侯街,恰恰就因郭勳的煊赫而得名。

現在這座侯府,東起太平橋大街,西抵南順城街,佔地橫跨東西主軸線,北側依託高臺地勢,構建主體建築群。

府門高聳,朱漆大門上鑲嵌著鎏金銅釘,門楣上懸掛著御賜的匾額,光彩熠熠,時常擦拭。

步入府內,庭院深深,廊廡曲折,處處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主廳坐北朝南,中央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江山萬里圖》,畫中山水氣勢磅礴,寓意基業穩固,世代昌隆。

後院假山迭翠,流水潺潺,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園中種植著從各地蒐羅來的奇花異草,四季花開不敗。

侯府的主人郭勳,此時就坐在園中的涼亭內,身著錦緞華服,腰間繫著一條鑲玉腰帶,神情悠然自得,正在翻看手中的演義之作。

看到一半,郭勳頗有些無趣地丟下,嘆息道:“《水滸》《三國》之後再無演義,這些作品,差距太大了!還有沒有別的?”

一排書吏模樣的漢子手捧書卷,在後面躬身候著,很快又挑選出一本,呈送到面前。

事實上,能被送入武定侯府的,已經是市面上百裡挑一的作品,不知有多少演義之作希望得到郭勳的青睞,即便無法大規模刊印出售,只要提上一嘴,以這種頂尖勳貴的威望,也能聲名鵲起。

可郭勳的眼光也很挑,極少有作品能入眼。

“老爺!夫人請老爺過去!”

正在看新作,一位婢女來到後院稟告,郭勳聞言立刻放下書卷,朝著內宅而去。

到了房間外,郭勳發出朗笑:“愛妻!愛妻!為夫來了!”

趙氏起身,沒有迎出房間,而是緩步到了門口,斂衽一禮:“侯爺!”

“誒!”

郭勳伸出粗大的手掌,直接扶住:“早就說過,你毋須行這些俗禮,怎麼就是不聽呢!下次別這般了!”

周遭的僕婢目不斜視,卻又暗暗驚歎。

任誰都想不到,在外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郭勳,會對趙氏如此寵愛。

但這些新來的僕婢根本不知,並非因為趙氏美貌,更不是那並不光耀的家世,而是因為這位侯夫人,實實在在立了功。

三年前的李福達一案,郭勳極為兇險。

當時是山西巡按御史馬錄,檢舉李福達冒名一案,郭勳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寫了一封信給馬錄,讓他不要什麼都查,得饒人處且饒人。

結果馬錄與山西巡撫江潮一起聯名,上奏此案事實經過,並彈劾郭勳包庇叛逆,違犯國法。

信件直接成為鐵證,都察院在複核案件時,也同意馬錄的意見,上奏郭勳有阿附叛逆之罪。

很快案情發酵,給事中王科、鄭一鵬,御史程啟充,南京御史姚鳴鳳,評事杜鸞,刑部郎中劉仕,主事唐樞等二十餘名官員,接連上奏彈劾,認為郭勳是李福達後臺,要一併處罰。

郭勳當時真的慌得一匹。

多行不法的勳貴,本就是群臣的眼中釘肉中刺,再加上大禮議事件的站隊,他更是深受痛恨。

張璁、桂萼、張獻夫、霍韜身上沒有多少黑點,都被士林各種非議,更何況他的惡事幹得太多了,現在更是和白蓮教徒扯到了一起,群臣豈能不抓住機會,群起而攻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妻子趙氏給他出了個主意。

不要分辯張寅到底是不是李福達,也不要辯解自己是不是對方的靠山,只盯著一點上書——

他郭勳是因為贊同為皇帝的親生父母上尊號,而觸犯了群臣,遭到了針對。

果不其然,這本奏疏一上去,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天子態度馬上改變,堅定地站到了他一邊,局勢也明朗起來。

最為關鍵的時刻,甚至讓張璁、桂萼、張獻夫三人入主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專門審理此案。

盟友全成了審判者,這案子還能輸?

張寅是不是李福達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就是不是,是也不是。

待得塵埃落定後,郭勳對趙氏大為感激,從此這位賢內助就坐穩了在侯府的地位。

可這件事還未結束,李福達一案鬧得太厲害了,郭勳更成為群臣的眼中釘肉中刺,就連大禮議新貴的其他幾人私下也有些非議,關鍵是當他上朝面聖時,總覺得陛下看待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就在郭勳恐懼,陛下是否正在生疑時,趙氏又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這次的法子。

更毒。

也更絕。

“本侯要和夫人說話,你們退下!”

入了屋子,郭勳拉著趙氏的手親熱地說了些話,突然看向左右下人,冷冷地道。

下人們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待得屋內就剩下郭勳和趙氏兩人,這位武定侯神情鄭重起來:“夫人,此事終於做了,府內的那些眼線已經控制好,你家族那邊一定不要出差錯啊!”

趙氏正色道:“請侯爺放心,族譜、戶帖、衙門的吏胥、接生的奶媽,全都準備妥當!”

大家族新生兒都有族譜登記,記錄內容是新生兒的姓名(含小名)、生辰八字(精確至時辰)、所屬房支、嫡庶身份等等。

而整個儀式也有流程,名門望族會在孩子滿月禮或百日宴時,由族長主持,將資訊硃筆謄錄於族譜。

這也是律法效力,涉及繼承糾紛時,族譜記錄可作為地方衙門採信的身份憑證。

同時大族會在嬰兒三月內,完成戶帖登記,內容含父母三代履歷,甚至書香門第還有科舉預備檔案,自嬰孩期建立教育檔案,記錄抓周結果、開蒙時間、授業名師等等。

趙氏補充道:“我族還會給每個新生兒打一塊生辰八字牌,鐫刻生辰資訊及五行所屬,懸掛於祠堂或由乳母保管,趙晨的就是由乳母保管,正面生辰,背面乳名及接生婆畫押,清清楚楚!而那個時候,我正在蘭閨塾進學,任教的才女、同塾的女子三十餘人,都有人證,根本不可能十月懷胎,懷孕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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