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的……”
“就是不臨朝呢?”
內閣值房,三巨頭再聚首。
對於如今的局勢表示擔憂。
嘉靖拒絕臨朝,實在出乎了……夏言的預料。
海玥提出這條建議時,就知道三人的奏疏越是一致請命,嘉靖越不會出來。
嚴嵩起初沒想到,還隱隱擔心這位臨朝後不願再回宮,沒法繼續架空。
倒是回去後和嚴世蕃一說,兒子連連冷笑,現在也徹底放心。
唯獨夏言是最難接受的。
天子怠政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事關皇子重案,怎麼也要露個面,以安朝野之心。
為何他們三番五次的請命,都如石沉大海,乾清宮理都不理?
所幸隨著腳步聲的傳至,另一人的出現解了圍。
風塵僕僕的陸炳,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陸都指揮?”
雙方見禮,夏言頗有些急切地道:“楚王之事如何了?”
陸炳沉聲道:“在下正是為此回京,楚王肆行不軌,無所忌憚,背後還有賊人引誘,請三位過目!”
說著,他將一沓信件遞了過來。
其中有從孫府密室裡面搜出的信件,還有近幾月的收穫。
嚴嵩和夏言戴起單照鏡,湊近了細細閱覽,海玥則與陸炳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頭有了數。
暗衛拿下了。
而兩位閣老仔細看完,神情已然變得極為凝重:“藩王之亂,不得不治了!”
還是那句話,藩王本就是一夥窮奢極欲,踐踏律法的群體,如今又有人故意引誘縱容他們的慾念,尤其是借用術士預言,是為朝堂大忌。
好就好在,陸炳和孫維賢合力,提前掐滅了金陵兵變的苗頭。
沒了軍事上的動亂,即便有人野心勃勃,也無法掀起大規模的叛亂,如寧王那般荼毒地方了。
而藉著這件大事,夏言即刻拍板:“我等要再上疏,奏請陛下臨朝,決斷藩王大事!”
“正該如此!”
嚴嵩手中狼毫已飽蘸墨汁,哪怕知曉奏疏註定石沉大海,卻仍筆走龍蛇。
海玥這回卻沒有湊熱鬧,身為禮部右侍郎的他,終究沒有入閣,在有些提議上就不方便出面了,與嚴夏兩人略略商討後,帶著陸炳走了出來。
詳問暗衛的情況。
“不僅是張佐,暗衛目前的七位統領,已經統統拿下。”
“審問得這麼快?”
“並未審問,張佐主動交代的……”
陸炳說到這裡,頗為唏噓。
一來是這個名字,讓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老師;
同樣也是感到悲涼。
乾清宮裡面的那一位,已是眾叛親離了。
連暗衛的頭領都避之不及,恨不得被錦衣衛拿下,好趁機保住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可見到了何等地步。
有鑑於此,他更不遲疑。
“走吧!我們去兩個地方!”
京郊一處偏僻的小院前,青磚斑駁,老槐樹投下細碎的光影。
陸炳和海玥勒馬停駐,遠遠望著院中那個揮刀的少年,目光沉沉。
少年約莫十三四歲,刀法凌厲,一招一式間盡顯名家風範,可眉宇間卻凝著一股化不開的鬱色。
他的動作雖穩,卻隱隱透著一股狠勁,彷彿要將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斬碎。
“這套刀法……”
陸炳輕聲道:“我也會!”
海玥已經猜到少年的身份,但還是發問道:“此子是?”
“王琰,先生的長孫。”
陸炳道:“我去河套之前,他還是個娃娃,轉眼間也是習武有成的少年郎了,只可惜他祖父揹負大罪,卻是再也沒了入錦衣衛的希望……”
王佐的罪名沒有明文釋出,只是定了個畏罪自殺,這保護了他的家人和族產,不至於流放查抄,但同時也絕了他的子孫入錦衣衛的機會。
正說話間,院中的王琰似有所覺,猛然收刀,望向門外。
待看清端坐在馬上的陸炳,他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最終歸於冷漠,轉身走了進去。
“這孩子……怕是很厭恨我吧?”
陸炳眼神一黯:“當年先生對我傾囊相授,在他身死時,我卻一言未發,事後只是逃去了河套……”
海玥沉默著,沒有安慰。
陸炳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真正的行動,開啟耿耿於懷的心結:“是時候了!”
“忠臣義士,不該落得這般下場!”
“任何人都不能抹去先生的付出與黎淵社的罪惡!”
院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遠處傳來歸鴉的啼鳴,彷彿在見證這一場沉重的誓言。
“走!”
“去下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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