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完外部的問題後,魏哲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遼東內政之中。一邊繼續招攬流民、開荒屯田,一邊想辦法提高整個遼東的生產效率。
鐵犁也好、耬車也罷,都是需要人去使用的。
若是遼東能像中原一般實現一牛一人的耕作模式,那麼無異於人口翻倍。
畢竟遼東地廣人稀,缺的是人而不是地。
就這樣,在不斷磨合中不夜侯府在遼東諸事中的介入程度也越來越深。
無論是農事還是水利,亦或是魚鹽鐵器,都開始漸漸被魏哲主導。
然而正當魏哲沉浸在“種田”的快感中無法自拔時,洛陽的一份密信卻打斷了魏哲的節奏。
中平四年,夏四月,己亥日。
這日當魏哲按照慣例閱覽著元駿收集好的“旬報”,臉色卻忽然一僵。
片刻之後,只見魏哲將書信緩緩放下,雙眼微閉,默然良久。
戲志才見狀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忍不住問道:“明公,到底出了何事?”
魏哲深吸一口氣後,方才悵然道:“……傅南容死了!”
說罷,魏哲便將信件遞了過去。
戲志才接過一看,便見信上清楚的寫著:
“涼州刺史耿鄙討金城賊韓遂,大敗,叛軍遂寇漢陽,漢陽太守傅燮戰沒。郡司馬馬騰叛、漢陽豪強王國統領各路叛軍,復寇三輔!傅燮追封關內侯,諡號【壯節】。”
當看到這裡,戲志才頓時忍不住眉頭緊皺。
他算是知道魏哲為什麼會這樣了,傅燮也算是魏哲的伯樂。
若不是有傅燮信重,魏哲還未必能在黃巾之亂中屢立戰功。
然而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魏哲。
當然,也用不著他安慰,魏哲自己便平復下來。
不過當看見元駿對此戰的詳細介紹,魏哲還是不由怒斥道:“朝堂諸公都瞎眼了嗎?耿鄙如此廢物,竟然也能為涼州刺史?”
魏哲越說越氣,甚至忍不住拍案而起,氣得在堂中來回暴走,連連大罵道:“廢物,一群廢物!”
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耿鄙,還是在罵洛陽公卿。
不過無論是在罵哪一個,戲志才都覺得沒問題。
畢竟從元駿的描述中來看,此戰失敗耿鄙確實難逃其咎。
自此,大漢朝算是徹底喪失了對涼州的控制了。
洛陽公卿也不用在考慮要不要放棄涼州了,人家自己就主動退出了。
只可惜了傅燮,空有報國之心,卻因為這群廢物而戰死沙場。
想到這裡,魏哲甚至都巴不得涼州叛軍馬上攻下洛陽,來一場天街踏盡公卿骨,讓那群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混賬也嚐嚐亂世的滋味。
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天上人”,真的高人一等!但憤怒過後,魏哲卻只感到一陣心累。
難怪王朝末年少有忠臣義士,原來都被朝堂先給坑死了。
幸好他從未想過和這些蟲豸一起同舟共濟,否則他真要被氣死!
於是一番憤怒之後,魏哲只能無奈的重新坐下。
他本想說讓元駿安排人手將傅南容獨子接來收養,但一想北地傅氏乃是涼州名門,尤其是在傅南容盡忠死節之後,估計聲望更著。
在這種情況下,傅氏子留在家族恐怕才是最安全的。
再說了,如今他遠在遼東鞭長莫及,傅家人也未必願意相信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當傅南容戰死之時,孫堅卻反而出頭了。
元駿在信中寫道,由於長沙人區星反叛,自號將軍,聚眾一萬多人,攻圍城邑,故此朝廷任命孫堅為長沙太守,前往剿滅。
當看到這裡,魏哲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難道就是王朝末年的篩選機制嗎?
忠臣必死,唯有野心家才能出人頭地?
深思良久,魏哲也沒有答案。
不過傅南容的事情讓他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漢室——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