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十日,趕得及嗎?”“再過十日?”張碩盤算了下,笑道:“足夠了!”
“好!”魏聰拊掌笑道:“阿生,你還不謝過張叔叔!”
“拜謝張叔叔!”聶生趕忙下拜。
“快起來,快起來,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張碩趕忙伸手將聶生扶起。他令人傳舞樂上來,一時間賓主盡歡,方才做罷。
次日,出了張家,一路往碼頭去。魏聰從懷中取出一份清單,遞給黃平:“我們還要在這邊待個兩三天,這上面的東西,你儘快買來。”
“是!”黃平應了一聲,他看了看那名單,只見上面列了各色物產,後面都標有數字,唯有最後一項“磁石”後面卻沒有列出數字,便問道:“郎君,這磁石要買多少?”
“多多益善,越大越好!”魏聰道。
“啊?”黃平吃了一驚:“您要這玩意作甚?”
“你莫要問那麼多,去買便是。我記得這邊應該盛產此物,買好了就送到底艙,當壓艙石用!”
“是!”黃平只得聽命,他看了一眼聶生,低聲道:“郎君,廬江周氏絕非尋常人家,您可要三思呀!”
“是嗎?”魏聰笑了笑:“你還不明白嗎?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照我說的去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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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縣碼頭。
挑夫挑著扁擔,踏上跳板,在沉重的壓力下,腳下的跳板向下墜,發出可怖的咯吱聲。
“小心些!”甲板上的錢文喊了一聲,他搶上前去,扶住登上傳來的挑夫的扁擔,笑道:“來,搭把手,老兄好氣力呀!”
“多謝了!”感覺到肩膀上負擔減輕的挑夫趕忙謝道,他一邊在錢文同伴的幫助下放下扁擔,一邊笑道:“多虧兩位了!”
“舉手之勞!何必多謝!”錢文笑道,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問道:“這擔子裡裝的什麼?這麼重?”
“你們是船上人,也不知道?”那挑夫問道。
“我們只是水手,又不是貨主船東,哪裡知道!”錢文笑道。
那挑夫看了錢文一眼,壓低聲音道:“搬東西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一眼,是些黑色的大石頭,聽發貨的人說,是磁石。你們東主專門要的!”
“磁石?”錢文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原來如此,多謝了!”
送走了挑夫,錢文回到甲板前端,四五個前俘虜現水手圍了上來,問道:“頭兒打聽到了嗎?都是喜啥玩意?”
“打聽到了,是磁石!”錢文皺著眉頭答道,臉上的疑惑卻依舊未解。
“磁石?這是什麼玩意?”有人問道。
“我哪裡知道?”
“我也不知道,那魏聰買這麼多磁石來,定然是想害人!”
錢文聽著手下的交頭接耳,卻半響沒有說話,待到那幾人漸漸平息了,他才低聲道:“磁石就是一種石頭,表面上看過去和平常石頭沒啥區別,但若是鐵器靠近了,就會被吸過去,要花很大氣力才能拉開!”
“天下間竟然有這等奇怪的東西?”
“是呀,我去試試!”
“對,去試試!”
幾個水手偷偷跑到擔子旁,小心的取出小件鐵器嘗試,果然如錢文說的,無論是什麼鐵器,只要稍微靠攏那擔子,就被吸了過去,要花好大氣力才能從磁石上扯下來。眾人試了幾次後紛紛嘖嘖稱奇,他們回到錢文身旁,敬佩的說:“還是頭兒見識遠,您知道這磁石是啥,定然知道那魏聰是想幹什麼了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錢文搖了搖頭:“我雖然知道這磁石,但他比我高明多了,我哪裡猜得出他想幹嘛?”
那幾人聽錢文自承自己不如魏聰,猜不出對方的用意,不禁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有人又興奮了起來:“頭兒,我已經打聽過了,這裡就是鄂縣,再順流而下就是柴桑了,那就是豫章郡了,咱們可以逃了!”
“逃?往哪裡逃?”錢文冷笑了一聲:“不錯,這裡距離豫章的確不遠了,可你們知道豫章郡有多大?”
眾人頓時露出茫然之色,以當時慘淡的識字率和交通條件,可以說這些前戍卒在沒有應徵之前九成九都沒出過自己所在的縣,去趟縣城就是出遠門了。當兵之後倒是出遠門了,可當時的將領普遍崇信“愚眾以驅之”的策略,對士兵都採取“能不讓其知道就不讓其知道”的態度,這些人基本對所在郡國的地理知識也是少之又少。
面對同伴的反應,錢文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他嘆了口氣:“劉葵,我記得你是宜春縣的,對不?”
“對,對,我就是宜春縣的,錢頭你好記性!”一個兩腮滿是鬍鬚的漢子笑道:“這裡離我老家還有多遠?”
“豫章郡一共有二十個縣,一個侯國!”錢文結下腰間的水囊,沾了點水便在甲板上邊說邊畫了起來:“換句話說,在豫章郡,像劉葵老家那樣的地方,一共有二十一個。而且南方人煙稀少,每個縣之間相隔的更遠,佔得地方更大。像宜春這樣的縣,足足有北方四五個縣那麼大,縣與縣之間到處都是林子、沼澤、湖泊、山,裡面有各種野獸毒蟲蠻子,有的地方還會有瘴氣。你們覺得就憑自己能逃的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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