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記

第18章 回報

“也好!”曹操猶豫了一下,決定再加一點籌碼:“不過我給孟德兄透點風聲,黨人之事,雒陽那邊應該不會拖延太久了,你可以預先做一點準備。明年開春我就會回雒陽,今後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多謝!”魏聰倒是對曹操的訊息一點也不驚訝——新皇后是“三君”之一的女兒,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風向轉動的訊號了!天子登基二十年,還沒有兒子,基本可以確定天子是生不出兒子,就算能生,以東漢皇帝的平均壽命,當今天子也不太可能活到兒子成年的時候。要麼幼子登基,要麼從近枝宗室當中選擇一位入繼大業,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會出現太后臨朝的情況,換句話說,竇武就是帝國未來的大將軍,錄尚書事。不管眼下黨人們被打擊的多慘,只要漢桓帝一死,黨人們就能翻身。這一點想必曹騰也看的很清楚,這也是曹操一個閹宦之後卻始終往士大夫黨人一邊湊的原因。

看到魏聰神色如恆,曹操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沒有看錯人,一百萬錢當然不是一個小數目,但要看怎麼花,花在誰身上了。正如爺爺曾經對自己說的,成大事者最關鍵的就是能識人,魏聰這人有本事、有相貌、有眼光、有城府,在蔡不疑這裡呆了這麼久,對自己的來歷守口如瓶,自己透露給他高層的訊息,給他一百萬錢的好處,卻神色不變,這是能成大事的人物,花一百萬錢交這麼一個朋友絕對不虧。

曹操又扯了幾句閒話,便起身告辭了。魏聰將其送出門外,回到屋內,從懷中摸出那枚玉佩來,心中暗想要如何把那一百萬錢取出來,如何分配花用。突然,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的猛拍了一下大腿。

“糟糕!不能在這裡長待了!”

魏聰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不速之客,卻會被蔡不疑待為上賓,是因為一個奇妙的誤會——蔡不疑認為魏聰是一個正在逃避朝廷通緝的黨人、或者黨人的學生。正是這個誤會,蔡不疑身為遊徼,卻對魏聰滿身的疑點視而不見,為了避免引起魏聰疑心,連其籍貫往事都不怎麼打聽,讓其住在自家的別業裡,甚至對魏聰收容一個殺人犯也不聞不問。但如果曹操透露的風聲不假,朝廷對黨人的通緝在不久後解除了,魏聰還繼續在蔡不疑這裡住著,那蔡不疑恐怕就會生出疑心來了——你先前在我這裡可以說是為了避禍,現在朝廷又不通緝你了,你不回去奔大好前程,還賴在我這裡,難道你不是黨人?想到這裡,魏聰已經是渾身冷汗,別看蔡不疑現在是一副慷慨好客的主人模樣,但那是因為他把魏聰當成黨人,有所求於人;如果蔡不疑知道魏聰和黨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那他當初對魏聰多好,之後對魏聰就有多狠。蔡不疑可不是那種面團團的濫好人,只要看看他諾大的家業就知道了,沒有幾手狠辣的手腕,怎麼可能保住這麼大的一份家業?“嗯,幸好曹操送了一注橫財過來,不然只怕離開蔡不疑這裡就得討飯了!不過光有錢也沒用,還得拉幾個可用的人來,不然帶著這麼大一筆錢也就是個待宰的肥羊!”魏聰心裡暗自盤算了片刻,起身道:“去把趙延年找來,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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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趙延年向魏聰躬身行禮,他身著皂絝絳衣,頭戴赤幘,雖然早已離開了軍隊,但他還是一副武人打扮,彷彿隨時準備應召上陣一般。

“坐下說話!”魏聰指了指對面的一個蒲墊。趙延年屈膝坐下,習慣性的將腰間短刀放在大腿旁觸手可及之處,多年的軍旅生活已經將警惕融入了這個男人的血液之中。

“延年!”魏聰從懷中取出那枚玉佩,笑道:“剛剛曹公子把這枚玉佩還回來了,這玩意本是你的,不過我現在用得上,便向從你這裡買去,兩萬錢如何?”

“在下性命已為郎君所有,又豈在意一枚玉佩,郎君若是想要,拿去便是,價錢之事無需再提!”

“延年,你最好還是開個價!”魏聰沉聲道:“曹公子今日來時,還帶來了一點京師的訊息,我應該不會在這裡呆多久了。你現在年紀不小了,又身無分文,如何過活?從我這裡拿一筆錢走,無論做什麼,都好說!”

“郎君要離開?”趙延年微微一愣,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顯然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會聽到這個訊息。

“不錯,曹公子說天子已經冊封竇武之女為皇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的罪名應該不久後就會赦免,我自然也不會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原來如此!”趙延年嘆了口氣:“我道郎君這等人物,為何會寄居於蔡不疑那廝宇下!恭喜郎君了!”他躬身向魏聰道喜,面上卻沒有一絲喜色。

“所以說延年你還是考慮一下,有了錢,就能買田娶妻,你這個年紀,也不是沒有可能再有子嗣的!”魏聰勸說道。

“買田娶妻?子嗣?”趙延年露出一絲苦笑:“我離開郎君,明日是死是活都不一定,買田娶妻做什麼?就算生下孩子,也是沒爹的,徒然讓他來世上受苦,這又何必?”

“竟會如此?”魏聰露出驚詫之色:“那你離開新野,換個地方便是!”

“哪裡都一樣,天下郡縣哪裡沒有仗勢欺人的強宗豪右?”趙延年苦笑一聲:“郎君有所不知,小人在軍中呆了半輩子,一雙手只會拉弓揮刀,別的什麼都不會,又是個倔強性子受不得欺壓。像小人這種人,去了哪裡都只會把當初的事情再來一次罷了,只不過這次不會有這麼好運氣,遇到郎君這等好心人伸手搭救罷了!”

“所以你當初想要去南邊投山越?”魏聰問道。

“不錯!”趙延年點了點頭:“天下的窮苦人不想為人奴婢賓客的,要麼投山越,要麼去通道,不然只能餓死!”

“通道?”魏聰好奇的問道:“什麼道?”

“自然是五斗米道!”趙延年道:“我聽說蜀中有張天師有法術,能以符水、咒術救人,治下弟子數萬人,不施刑罰,不徵賦稅勞役,為政簡易,以善道治人,治下百姓皆安樂!”

“張天師?五斗米教?”魏聰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詞,不由得愣住了,他趕忙對趙延年細問起來,才知道這些都是趙延年去漢中平定羌亂時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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