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記

第20章 鴛鴦陣

“這些傢伙的確賣相不太好,但不等於不好用!第五登!”趙延年大聲道。那漢子啐了口唾沫,走到一根栓馬的木樁前,拔出環首刀,然後單手一記下劈,小臂粗細的木樁頓時少了半截,他向魏聰點了點頭,退回行列裡。

“漂亮!”穿越後沒少在短兵上花力氣的魏聰當然知道這一記下劈有多難,其實東西方戰陣武藝看架勢都差不多,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下,奧秘其實就在發力上。這第五登剛剛單手握刀,也沒看他怎麼發力作勢,就能一刀將那栓馬木樁斬斷,自己就算雙手握刀,也未必能做到。這說明第五登不但發力極為充分,而且砍中目標的時候刀筋極正,這樣才能有這麼大的威力。戰場一手持盾,一手持刀,這麼一刀下去,就算敵人身著甲冑,也基本交代了,甚至可以把對手的長槍帶手一起砍斷,絕非尋常人物。

“第五登在平定永和羌亂時當過先登!”趙延年低聲道:“斬殺過羌胡的勇士,身上有不更的爵位!”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不更咋了,五大夫賣身為奴婢的都有!”第五登苦笑道:“現在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這把刀也就能砍砍柴了,蒙郎君看得起,賞口飯吃,不然非得餓死街頭!”

“第五登?”魏聰問道:“我聽說武陵蠻作亂,朝廷肯定會募兵的,你這身武藝,為何不應募呢?”

“郎君,我今年都四十三了,已經老了!別看我這幾下還不錯,可時間一長,就不成了!”第五登嘆道:“戰場上比的是誰氣長,像我這種老卒,只能放在最後面,關鍵時候上。可我們和將軍無親無故的,人家根本信不過我們,憑啥把我們留最後呢?”

聽第五登這番解釋,魏聰才明白過來。像趙延年、第五登這種老兵,武藝和經驗都很好,但體力已經不行了,你把他們放在第一線,甚至打不過年輕的新兵,但放在最後一排當預備隊用有奇效。但問題是指揮官肯定要把自己最信任的部隊留在最後,第五登這種老兵武藝再好,問題是將軍信不過他們呀!

“你們幾個也是這樣?”魏聰問道。

剩下幾人沒有說話,魏聰嘆了口氣:“你們幾個先護送我去一趟宛城,若是平安回來,我會給你們一個安排!”

男人們交換眼色,第五登小心的問道:“就像他這樣?”他指了指趙延年。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當然,他比你們先來,自然你們要聽他的命令!”魏聰道。

“每天有昨晚那樣的粥飯吃,一年有冬夏兩身衣賜就行!”第五登笑道:“這條命你就拿去吧!”

“這就夠了?”魏聰好奇的問道:“你們沒父母孩子要奉養?”

魏聰的問題讓男人們陷入了沉默,趙延年咳嗽了一聲:“郎君無需擔心,他們都沒有這些麻煩?”

“麻煩?”魏聰驚詫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們,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第一眼看到這些男人就有的那種怪異感覺——絕望,對,就是絕望。這幾個男人已經對一切都不在乎了,甚至包括他們自己,在他們身上,已經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將他們和社會聯絡起來的東西。戰爭就好像一隻粗暴的大手,把他們從原有的家庭、村落裡扯出來,丟進軍隊裡,當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之後,他們離開軍隊回來時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孑然一身,妻子、父母、孩子,兄弟,朋友都遠離自己而去,唯有手中的刀劍和一文不值的爵位。在他們眼裡,也許還活著的自己也是一種麻煩吧?

“延年,人皆有父母,豈能說是麻煩?”魏聰道:“再說若沒有子女,我們老後誰又來奉養我們?你們幾個還年輕,娶個寡婦,生兩個娃,老了也有人照顧奉養!”

男人們面面相覷,似乎無法理解魏聰說的這些話的含義。魏聰嘆了口氣:“先跟我去看看給你們準備的新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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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您為我們準備的新武器?不成,這個太重了,太不靈活了,除非對手傻傻的站在那兒,否則這玩意不可能刺中任何人!”

第五登好奇的擺弄了兩下手中的玩意,那是一根大約有三米長的竹子,前端的枝杈被完全保留了下來,竹子的末端有一根狹長的矛尖,閃著寒光。

“這個倒是不錯!”劉久拿起一個圓牌來,他擺弄了兩下:“很輕,又大,可以很輕鬆把整個人都遮擋住,不過有些太大了,其實圓牌用不著這麼大,這玩意擋得住強弩和矛槍嗎?”

“好傢伙,居然還有弩!”溫升拿起弩來:“好大力,是闕張弩,這個鐵叉幹嘛?也是弩手的嗎?”

看到兵器架上的武器,幾個老兵熟稔的拿起來,對其做出自己的評價。魏聰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的站在那一旁。倒是趙延年看到正在批評竹子的第五登,臉色微變,顯然他想起了某件往事。

“看來您早有準備!”第五登放下竹子:“其實您是多此一舉,只憑我們這幾把刀,應付路上的盜賊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是嗎?”魏聰笑道。

“看得出,您很喜歡兵事,但您畢竟沒打過仗!”第五登指了指架子上的竹子:“比如這竹子吧!”

“它叫狼筅!”

“隨便您叫它叫什麼!這是矛嗎?可是太短了,對面的矛槍比這要長,而且更輕。這些枝杈又有什麼用?會害死人的!還有這牌,有些太大了,這麼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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