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玉爽朗一笑,將手中文書遞了過去。陸雲逸接過,開啟一看,頓時瞪大眼睛。
“石大哥,這慶州衛要編入前軍?”
石正玉臉色凝重,重重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定遠侯爺帶來了一些軍卒,但前軍人數依舊不夠,加之慶州衛的長官剛剛被拿下,為了避免慶州衛生亂,索性便編入前軍。”
說話間,石正玉壓低聲音,湊近了一些:“帶在身邊也好看著,大將軍的意思是你原本是後千戶所之人,
那千把人也歸在你麾下,當然.不能用作斥候這等機密之事。”
陸雲逸想了想,臉色凝重,有些理解大將軍的用意了。
丁先智死了,雖然交代了一些朋黨,但朋黨亦有心腹,如今正值戰事不能將其盡數殺了,所以編入軍伍看管起來,另外在戰場上也死一些,如此算是最輕鬆的解決辦法。
嘆了口氣,陸雲逸點了點頭:“大將軍的意思我知道了,那中千戶所的軍卒.?”
“由定遠侯爺親自調配,衝入先鋒軍,立功贖罪。”石正玉臉色凝重,眼中透露出幾分陰寒,陸雲逸沉默以對,作為統兵將領,
他不僅能讓軍卒最大程度地規避損傷,
也知道如何做會造成軍卒的最大損傷,同樣的.定遠侯身經百戰,定然嫻熟。
這慶州中衛的千餘人,絕無可能從這場戰事中活著回來。
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站在後面的劉黑鷹連忙跑開,去拿了一些乾肉以及火腿跑了回來,朝著石正玉笑道:“石將軍,這些都是慶州的好物件,過年了,都喜慶喜慶。”
劉黑鷹又從火腿上抽出了一個紅色紙包,拍了拍:“這裡面有福字和對聯,都是慶州百姓的一點心意。”
石正玉看著那用大紅紙張包裹的火腿,微微一愣,笑著接了過來:
“既然是過年,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
一旁的武福六也遞了不少個紅色紙包,東西不貴,勝在心意,那些親衛軍卒們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眼中卻瀰漫笑意。
遊子不歸家,只得苦中作樂。
石正玉將手裡的大包小包遞給身後軍卒,看向陸雲逸,笑道:
“陸兄弟啊,你這升遷的速度我可是聞所未聞啊,不過石某是服氣的,你武能上陣殺敵,文能救死扶傷,
昨日大將軍在軍中連夜找了一些大夫,以作安撫,成效頗多啊,
就連大將軍都多睡了一個時辰,這我可沒騙人。”
“石大哥過譽了,弟兄們都心中壓抑,在同袍旁又不能服輸,又沒有家人訴說,
有些事啊,能說出來,就已經醫治了一大半,
至於大夫最好找年長一些的,這樣軍卒看著也少幾分防備。”
石正玉面露詫異:“你與大將軍真是不謀而合,昨日給我等醫治的,都是鬍子花白的老者。”
陸雲逸一愣,連連笑道:
“大將軍英明。”
“哈哈,那是自然,那陸兄弟你先操練,我等要回去覆命了。”
“石大哥慢走。”
待到石正玉離開,身旁一眾軍卒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陸雲逸手中的冊子,目光灼灼。
劉黑鷹忽然覺得空氣有些乾澀,輕輕舔了舔嘴唇,道:“雲兒哥,你又升官了。”
陸雲逸拍了拍冊子,面露感嘆:“無心插柳啊,查案惹了一身腥,沒想到治病的法子入了大將軍的眼。”
“雲兒哥,你現在是指揮使了,和那丁先智差不多了。”
劉黑鷹瞪大眼睛,他爹做夢都想做慶州衛的生意,但無論如何也插不進手。
陸雲逸邁動步子,一邊朝著校場走,一邊說道:“雖說都是指揮使,但我比人家差遠了,衛所指揮使是正三品官職,放哪都是大員。
我這指揮使只是軍中職位,按理說軍中指揮使能管上那麼幾千號人,比衛所指揮使也查不到哪去,可咱們一沒有人,二呢升官文書還在路上,品級都督府還沒定。
對了,後千戶所的一千人也要歸到我帳下,到時候就交給你了。”
陸雲逸停住步子,用力拍了拍劉黑鷹的肩膀:
“咱們前軍斥候就你一個千總,此責非你莫屬。”
此話一出,劉黑鷹臉色漲得通紅,心跳砰怦怦地加速,周圍聚集的軍卒也連連瞪大眼睛,投來羨慕。
在軍中管一千人絕對算得上大官了!!“恭喜劉大人了。”武福六率先開口,笑著打趣,
只覺得渾身舒暢,前半輩子都沒有如此暢快!閻三死了,娘子娶了,還成了指揮使的心腹,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其餘軍卒也連忙附和,引得劉黑鷹飄飄欲仙.“好了好了,東西發完了,就開始操練,即便臨近歲末,亦不可鬆懈怠慢。”
陸雲逸抬手製止他們的吹捧,朗聲道。
“大人大人,過年休沐幾日?”有軍卒踮起腳發問。
見到一眾期盼目光,陸雲逸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也就不賣關子:
“五日,元宵亦是五日,到時大軍會請戲班來軍中,還會請城內的廚子來做飯。”
“喔~!”軍卒們發出一聲歡呼,五日的休沐,足夠他們醉上好些天了。
“好了,操練操練,不能鬆懈!!”
話音落下,陸雲逸將文書收入懷中,徑直走向高臺,拿起了放在一側的喇叭與長刀!
其餘軍卒見狀也連忙將懷裡的東西放到一邊,神情鄭重的拿起長刀,站在他們本就應該站的位置。
校場恢復了往日的嚴肅,只是多了的那幾抹鮮紅,讓以往冰冷肅殺的校場充斥了一些暖意。
這時,一名面露焦急的軍卒,匆匆趕來,神情中帶著一些侷促。
見到臺上的陸雲逸,連忙跳著揮手,張口大喊:“大人.大人,定遠侯爺邀您議事。”
高臺之上的陸雲逸眉頭微,朝著劉黑鷹招了招手說道:“你來領著他們操練,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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