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軍帳內陷入了死寂,
陸雲逸面帶嚴肅,劉黑鷹眉頭緊皺,眼裡充斥著大大的疑惑。
一股凝重氣氛開始瀰漫。
不多時,劉黑鷹有些狐疑地開口:“雲兒哥,為何要我們親自去送信啊,找一個半死的軍卒帶著信件,朝著捕魚兒海一丟,讓他在雪地裡凍死,再讓元庭的斥候發現不就結了?”
陸雲逸聽後微微一笑,打趣道:“咱們不愧是兄弟倆,我起先也是打算如此做,
但大將軍與我說了想要在如今成為勳貴有多難,
讓我不浪費任何一個獨自領軍的機會,
我有些心動,所以我想試一試。
此戰過後,元庭覆滅,到那時.作為內應的我們,不論是在史書上,還是在朝廷的軍功譜上,都有了一席之地。
甚至這會成為我們日後的晉升之基。”
劉黑鷹眨了眨眼睛:
“可可這也太危險了吧,那可是元庭,稍有不慎,咱們就交代在那了。”
“那應該不至於.”
劉黑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你怕死嗎,雲兒哥。”
“廢話,當然怕死。”陸雲逸瞥了他一眼。
劉黑鷹滿臉怪異:
“不過.雲兒哥,我覺得你是不怕死的。
你一上了戰場比誰都瘋,每次都衝殺在前,瘋瘋癲癲。”
“那是我有底氣,憑那些三次貓功夫,
能擋我一刀就算他們厲害,
若是到了上萬人的戰場,頭頂上流失漫天,我也不會如此衝陣。”
聽到陸雲逸的話,劉黑鷹面露思索,問道:“那雲兒哥,若真去元庭,你心裡有底嗎?”
這個問題陸雲逸已經考慮了一路,如今他又仔細思慮了一遍,輕輕點了點:“自然有底。”
“有幾成把握?”
“七成。”
劉黑鷹愣了愣,不是九死一生的軍務嗎,怎麼還有七成?
不過即便是七成,也有說法:
“雲兒哥,七成也有危險,那可是元庭,就算是我等有通天本領,也逃不出來。”
劉黑鷹有些著急,他覺得雲兒哥是不怕死的,於是問道:
“雲兒哥,起先咱們五十人去捕魚兒海時,你有幾成機率活著回來?”
“五成。”
陸雲逸臉色平靜,在那時做選擇要比現在容易得多,
那時他不過一個總旗,渾身上下不過百兩銀子,說捨棄便捨棄,死了便死了。
但如今.他已經成為指揮使,日後登上高位,指日可待。
此刻的七成,甚至比當初的五成還要危險,因為付出的多。
劉黑鷹也是如此覺得,他父親行商賈之事,不知多少次說過,
有了本錢之後就要行穩,不能再如以往白丁那般膽大妄為。
深吸了一口氣,劉黑鷹覺得還是要再勸勸:
“雲兒哥,那無煙灶我覺得就能讓你名垂青史,
這能改變大軍行進的作戰方略,不用再像以往那般躲躲藏藏,
有了這東西,就算是三十萬大軍躲藏,那草原人也一時半會找不到,
我覺得憑它,雲兒哥就能平步青雲。”
陸雲逸覺得他這話有些道理,面露思索:
“你是覺得我不應該行冒險之事?”
劉黑鷹點頭如啄米,他們一路行來做的都是看似兇險,但沒有什麼大危險的行當,就算是戰陣廝殺,以他們二人超群的武力,只要不被亂箭射死,想死都有些難。
陸雲逸嘆息一聲問道:“你覺得大將軍會誆騙我等嗎?”
劉黑鷹搖了搖頭:“大將軍何等人物,天下兵馬大將軍,咱們兄弟二人只是螻蟻。”
陸雲逸聳了聳肩,心中做出決斷:“那不就結了,還是拼一把吧,
軍伍之人終究還是要靠軍功說話,
至於其他的.則是添頭,
有最好,沒有也無妨。
畢竟沒有這些東西,大明依舊能平滅草原。”
劉黑鷹怔怔地看著雲兒哥,過了許久才發出了一聲嘆息,“既然雲兒哥不怕,那就拼一把,不就是去北元送信嗎,到時我等偽裝得像一些便是。
雲兒哥,你心中有什麼定計?”
陸雲逸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將胸中濁氣一口氣吐出,這才說道:“有些想法,既然你同意,那便如此定下了,我先去找大將軍求一物,若沒有這東西,咱倆算是白忙活,不去也罷。”
“神神秘秘的。”劉黑鷹嘀咕一句,同樣站起身:“那我去看看弟兄們軍功計算得如何了。”
“去吧。”
劉黑鷹離開,軍帳內頓時安靜下來,陸雲逸感受著屋內寒冷,
輕輕嘆了口氣,默默來到長桌前坐下,拿過紙筆,想了許久,這才動筆。
時間一點點流逝,軍帳內安靜無比,只有毛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就連軍卒的喧囂聲也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平息。
就這麼過了兩個時辰,陸雲逸這才落下最後一筆,將毛筆放在一側,拿起冊子吹乾其上未乾的墨跡,神情中盡是滿意。
站起身看了看時辰,已經子時一刻了,
他沒有猶豫,徑直合上冊子,走出軍帳,朝著中央軍帳而行。
此時此刻,大將軍藍玉定然沒有睡下。
很快,陸雲逸便來到了中軍大帳,卻被告知大將軍在中軍校場之上,
陸雲逸道了一聲謝,便自顧自趕往校場,心中有些疑惑。
不多時,陸雲逸就來到了被軍卒團團包裹的校場,頓時瞪大眼睛,心中詫異萬分,這是搞什麼陣仗?負責守衛的石正玉見到他,也有些發愣,瞪了瞪眼睛,狐疑道:“陸兄弟怎麼找來了這裡?”
陸雲逸揚了揚手中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