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將軍長得好生俊俏,只可惜..與我無緣無分。”
對於此等情形,陸雲逸早就習慣了,以往總旗之時就是如此。很快,軍卒衝進大軍營寨,劇烈的馬蹄聲引得不知多少軍卒探出頭來,見到是前軍旗幟,面露怪異。
竟然如此快就回營了?”
前軍斥候營寨,陸雲逸帶著軍卒返回,在校場上停歇,他策馬看著在場的諸多軍卒,發出一聲大喊:“軍功名冊在文書那裡,所有軍卒都可前去檢視,若有異議及時提出,
輕傷者在軍帳內等候,會有軍醫到來醫治,
你們不要著急,還是要先照顧重傷的兄弟,而後所有人都要接受軍醫的開導診治,記住是所有人,任何人不得例外,這是軍令。”
陸雲逸看向最後方那幾匹裹著白布的戰馬,輕嘆一聲,朗聲道:“死去的兄弟幫助其收整好屍身斬獲,
另外將我部所斬十級分予他們,從軍官處扣。
另外,弟兄們戰陣有功,想必不少兄弟有所斬獲,
此番我去大將軍處,給你們請賞!
好了,散開休整吧。”
軍卒們歡呼一聲,歡天喜地地散去,如今算是終於能過個好年了。
做完這一切,陸雲逸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劉黑鷹招了招手,他頓時湊過腦袋,陸雲逸說道:“讓後千戶所那些人過來幫忙,參與其中,
我們先前不是還有許多繳獲嗎,從那裡面拿出一些肉食分給他們,這次廝殺沒帶著他們,總要給人點好處,要不顯得你這個上官多餘。”
劉黑鷹眸子閃爍,連連點頭,
他是商賈之家,對於掌握度量一事向來拿手,嘿嘿一笑:“雲兒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妥當,那些人不喜歡廝殺,就喜歡在軍營裡待著,
如今讓他們幹活就有肉拿,他們要開心死。”
“你自己拿主意,我去中軍大帳了。”
“行,雲兒哥你去吧。”
陸雲逸將要走出營帳時,回頭一看,軍卒們臉上都帶上了笑容,歡天喜地地向著軍中文書湧去,
確認自己的功勳,即便他們已經確認過無數遍了。
陸雲逸抿嘴一笑,將頭甲摘了下來,揣在懷裡,抹了一把臉上血汙,大步走出前軍營寨。
不久,陸雲逸抵達了藍玉所在的中軍大帳,面色略顯怪異。
他先前去王弼所在的前軍大帳,卻被告知定遠侯讓他來此地。
依舊是石正玉在值守,見到陸雲逸到來,他大笑出聲:“恭喜陸將軍了,此戰大獲全勝!”
“石大哥過譽了,還是先鋒軍的弟兄配合得好。”陸雲逸輕輕一笑。
石正玉擺了擺手:“哎~莫要自謙,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聽呂寶川說,你一箭射透了那韃靼部將領的腦袋?好大的力氣啊。”
“碰巧碰巧.”陸雲逸笑了笑,問道:“定遠侯爺在軍帳內嗎?”
“在,進去吧,大將軍已經等你很久了。”
陸雲逸徑走入軍帳,白日的軍帳要比夜晚時寬敞得多,也顯得愈發簡陋。
地圖沙盤還有那堆滿文書的長桌,以及那在長桌之後靜靜坐立的身影。
不同的是,定遠侯王弼與長興侯耿炳文坐在一側喝著茶,身形乾瘦的呂寶川則如鵪鶉一般靜靜站定,面露恭敬。
而地圖前也多了一人,身材高大,體格壯碩,面容白皙。
陸雲逸眼眸閃爍,略微思索便知道此人是誰。
驃騎將軍,都督僉事俞通淵,
他有兩個哥哥,一個是大明未立之時的水軍將領,平定陳友諒居首功的俞通海。
另一個是二十八侯之一的南安侯俞通源,
父親俞廷玉乃僉樞密事,在攻取安慶時陣亡。
兩代忠烈,在軍中底蘊深厚,
如今各處水師先前都是他們的私兵。
想到這,陸雲逸悄無聲息嘆了口氣,洪武朝就是如此,到處沾親帶故,惹了一個就會牽出一大串。
見藍玉還在處理往來文書,陸雲逸也沒有出聲,而是朝幾人拱了拱手便站到一邊。
但此時藍玉抬起眼眸,冷哼一聲:“既然到了,也不通報一聲,你父親可曾這樣教導你?”
陸雲逸臉色一僵,連忙躬身一拜:“末將拜見大將軍、兩位侯爺,都督。”
俞通淵轉過身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面露詫異,很快便笑著點點頭,大將軍這是在告訴自己,這是他的親信。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藍玉長出了一口氣,
將手中文書就那麼隨意一丟,徑直站起身,輕輕活動,順便問道:“戰事如何?那韃靼部精銳堵到了嗎?”
陸雲逸看了一眼定遠侯,又看向大將軍,沉聲說道:
“回稟大將軍,此戰極為順利,
我等在一日前趕到飛泉谷南側的山谷,分兵堵截,終於在夜晚時分堵到了韃靼部精銳,前軍斥候部與先鋒軍前後堵截,將其輕易絞殺,
斬敵七百餘,俘獲八百,其頭領阿敏·博爾術被斬殺當場。”
藍玉臉上露出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不錯啊,傷亡如何?”
“回稟大將軍,前軍斥候部死二十一,傷四十。”陸雲逸回答。
一側的呂寶川也回答道:“先鋒軍死七十,傷一百一。”
藍玉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此等傷亡換一千餘人的精銳,可謂是大獲全勝。
“不錯,此戰封賞會在年前發放。”
藍玉似笑非笑地看向陸雲逸:“你一直惦記著那些軍卒,本將如今把封賞都提前發了,不會再有什麼埋怨了吧。”
陸雲逸一愣,連忙道:“回稟大將軍,屬下不曾埋怨。”
“哦?這韃靼部來得可不是時候啊,可是差點讓你在城外過年啊。”
藍玉聲音抑揚頓挫,引得陸雲逸嘴角微微抽搐。
軍帳內無人時一副高冷模樣,人如此多又陰陽怪氣,陸雲逸有些摸不透藍玉的心思,只好露出一陣訕笑:“還請大將軍多多體諒,軍卒們操練辛苦,就想著過年樂上幾天。”
“行,滿足你,本將說話算話,此戰封賞明日發放,銀子去找軍需官領。”
“多謝大將軍!”陸雲逸與呂寶川連連躬身,面露喜色。
經過藍玉這麼一打岔,在場三位大人物看向陸雲逸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這哪裡是親信,分明是兒子。
不過陸雲逸也是爭氣,就這麼輕而易舉找到了敵軍。
藍玉回到桌案後坐下,冷哼一聲:“封賞的事說完了,該說一說懲處了,
聽說你將那韃靼部頭領一箭射死了?他又掌握著一些秘事?”
陸雲逸頓覺陣陣尷尬,連忙將韃靼部與北元朝廷相互配合一事說了出來。
“這麼說來.這韃靼部的信沒送成,元庭還有可能跑?
我們將其絞殺反倒是壞了事?”藍玉臉色陰沉下來,眼中透露著兇光。
軍帳內的氣氛也有些凝重,在場之人都通讀兵略,能總攬全域性,
知道讓北元朝廷停在原地的重要。
這時,定遠侯王弼沉聲開口:“大將軍,這韃靼部殺了北平近千人,
如今跑到慶州來,誰知道他們是作甚,您可不能因為未探明之事懲處他們。”
一旁的長興侯耿炳文看向王弼,沉聲開口:“哎~你這老兒心胸狹窄,大將軍心胸寬廣,怎麼會因為這事懲罰他們呢?分明是有賞!”
二人一唱一和,就將軍帳內凝重的氛圍消弭一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餘通淵臉色愈發怪異,這幾人平日裡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
藍玉冷哼一聲,看向陸雲逸,目光銳利如鋒:
“韃靼部要寇邊的訊息無論如何也要送到北元,你來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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