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陸雲逸心裡有些失望,他想做運籌帷幄的統帥,而不是上陣廝殺的將軍。
“他還說陸大人的軍陣之法十分了得,可以跟著學,集百家所長,方能有所成就。”徐增壽又說道。
陸雲逸這才點了點頭,這話很是中聽,他很喜歡。
垂頭想了想,陸雲逸側過身,笑著看向徐增壽:“你家的兵法已經足夠了得,不用再學我的,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長興侯帳下,等待戰事結束吧,若是你死了,我可沒法給你償命。”
說完,陸雲逸轉身離去。
山坡半山腰處,陸雲逸見到了完好無損的劉黑鷹與一眾部下,當這些熟悉的臉孔再次浮現在他眼中時,他沉重的心緒稍稍放鬆,
在如此大亂之中,只有麾下軍卒能給他相應的底氣。
劉黑鷹興沖沖地上前,在陸雲逸身側來回打量,轉圈,
最後確認他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雲兒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到處都是自己人,怎麼可能有事。”
陸雲逸嘟囔了一句,招了招手,帶著他們到連峰谷一側,在那裡早已經有兩萬精兵蓄勢待發,只等著戰事結束,扒下這些俘虜的甲冑彎刀,做到以假亂真。
來到這裡,一眾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浮現,申國公鄧鎮、定遠侯王弼、南雄侯趙庸、東川侯胡海、鶴慶侯張翼、雄武侯周武、懷遠侯曹興,
還有以俞通淵為首的五軍都督府官員。
大將軍藍玉的身影不在此處。
場面亂哄哄的,一位位民夫推著板車,將那些甲冑長刀送來,供軍卒們穿戴。
一些上面還帶著紅白之物,
但軍卒們並不嫌棄,反而興奮異常,戰至酣時,他們甚至能躺在屍體堆上睡覺,
臉色黝黑的定遠侯王弼有些煩躁地看著四周,不停地破口大罵,催促那些軍卒民夫快一些!!
當他視線掃到陸雲逸後,猛地一愣,而後瞪大眼睛,
黝黑的臉上煞氣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喜。
他快步衝了過來,還伴隨著他的大笑:
“哈哈哈,讓老子看看是誰來了,這不是咱們的前軍指揮使陸雲逸嘛,大功臣啊。”
此番喜氣沖天,讓在其身後不遠處的呂寶川滿臉怪異,再一次懷疑自己這個心腹的含金量。
陸雲逸見到熟人上官,也十分高興,拱手一拜:“陸雲逸見過定遠侯爺,多日未見,侯爺愈發健碩了。”
“是嘛?你倒是瘦了不少啊,要多吃啊。”
定遠侯王弼挑了挑眉,挺直腰板,凸顯出他那大肚子,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引得幾位公侯面露怪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陸雲逸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這時,俞通淵與身後一些人悄無聲息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精光!如今陸雲逸可是北征大軍中的關鍵人物,可以帶著兩萬軍卒去往北元中樞,
他們身為領兵將領,知道能帶著兩萬餘人悄無聲息摸到近處意味著什麼,毫不誇得說,兩萬騎兵奔襲北元中軍,就是一場搶功之旅!只要一舉搗毀中軍,整個北元朝廷將群龍無首,到時自然大勝。
如此一來,這兩萬人馬的配置以及衝鋒的先後就有了很大講究,
若是有熟悉北元遷徙隊伍的人帶路,事情將更為順利,眼前的陸雲逸,毫無疑問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沉吟片刻,身材高大,顯得英明神武的俞通淵慢慢走了過來,充滿貴氣的臉龐上擠出一絲笑容,和煦地望著陸雲逸。
“想必這位就是陸將軍吧,上次在慶州一別,的確有了很大變化。”
不知為何,陸雲逸只覺得心中一緊,上次在慶州的中軍大帳中,俞通淵表情倨傲,根本不曾理會他,
如今裝出如此和煦模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陸雲逸收了收心中思緒,面露和煦,微微躬身:
“拜見俞將軍。”
俞通淵笑了笑:“我等一直在大軍之中,但時常聽到陸將軍的傳聞,看到陸將軍的信件,上次未能相識是本將眼拙,莫要怪罪啊。”
此時,不僅是定遠侯,就連在場的一眾公侯都察覺到了怪異。
這俞通淵是正二品都督僉事,掌管天下衛所糧草調配,
又有其家世為其撐腰,向來倨傲,
如今怎麼如此作態?但很快,一些人對視一眼,心中閃過了然。
俞通淵想要藉助北征封侯一事,在場之人都有所耳聞,
以他們的機敏,能猜得到俞通淵想要做什麼。
陸雲逸心思微動,面露惶恐,連連擺手:“俞都督客氣了.下官擔當不起。”
俞通淵微微一笑,指了指一側:“陸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本將有些事想要問詢。”
王弼見到了陸雲逸眼中的一絲猶豫,便立刻開口:“哎我說俞大僉事,你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這是我前軍斥候,可不是你的運糧官!
多日不見,我還想敘敘舊呢,你怎麼來搶人。”
俞通淵臉上慍怒一閃而逝,連忙賠笑,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
“定遠侯爺,是這樣的慶州中衛出了那檔子事,定然瞞不過去,就算事情已經了結,但都督府還是要將其記錄在冊,收歸檔案,其中有一些細節無從考證,乃陸將軍一家之言,現在想與陸將軍瞭解一二,定遠侯爺莫要激動.莫激動。”
定遠侯王弼上下打量著俞通淵,聽出了其中威脅之意,不由得雙手掐腰,怒目而視,
但仔細想了想,便揮了揮手,徑直將陸雲逸拉到一邊。
陸雲逸面露疑惑,想著這位上官有什麼交代。
走遠了一些,定遠侯王弼壓低聲音開口:“長話短說,餘通淵的兄長南安侯餘通源早些年跟隨宋國公一同抓捕張良臣,
又與其一同渡黃河,屢立戰功,是宋國公嫡系,
如今慶州衛所的事是鄭國公常茂所為,宋國公也因此被牽連,居與鳳陽,不得掌兵。
他俞通淵兄弟倆或許也參與其中,
如今失了靠山,不得寸進,有幾分想為鄭國公開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心思,你要慎言。”
陸雲逸猛地瞪大眼睛,適時露出一絲震驚,有些事猜到歸猜到,但朝堂的大人物親自告之,還是十分震撼。
他.更震撼與定遠侯的坦誠,這是他一個前軍指揮使能知道的事嗎?
陸雲逸心裡有些發顫,生怕下一秒就被滅口。
“好了,去吧,慎言。”定遠侯拍了拍他的肩膀陸雲逸抿了抿嘴唇,恢復了笑容,徑直上前.一萬兩千字刪到八千字,可累死我了。
哎媽呀可算能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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