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傷口似乎撕裂開來,湧出血腥味。
不多時,閻三緩緩閉上眼睛,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時才勉強壓制了怒意,揮了揮手:“將軍報拿給陸大人,我等的安危可就全仰仗於陸大人了。”
聽得出來,閻三語氣中帶著嘲諷,
但陸雲逸卻當沒聽見,只是輕輕一笑:“自然要仰仗我等,本官部下雖是新軍,但卻是抽調各部精銳,殲滅來犯之敵,自然不在話下。”
閻三嘴角露出冷笑,隨即便僵硬在臉上:“你你想與乃蠻部精銳廝殺?”
“不然呢?一味地怯戰只會陷入被動,唯有主動出擊才可扭轉頹勢,更何況,如今大軍就在慶州,
若他們是受元庭之託前來探查,放其溜走豈不是洩露軍情?更要將其留在此地。”
閻三與田兵都覺得濃濃的囂張氣焰撲面而來,
但又聽到了其言語中的濃濃自信,這讓閻三似乎又回到了陸雲逸作為屬下的日子,
若是以往,他定然欣然點頭,任其施為,反正最後功勞有他一份。
但如今.他卻覺得此人太囂張了,囂張得讓人難以接受。
輕咳一聲,閻三說道:
“那乃蠻部精銳戰力非凡,馬術高超,
就算是能勝,也會傷及自身,損失慘重,不如我們早早返回慶州,將其秉明指揮使,讓其調大部兵馬前來。”
陸雲逸點了點頭:“閻大人說得在理,但我部千餘人,加之你部數百人,也算得上是人多打人少,未嘗不可一戰。”
“什麼?還要算上我部?”閻三瞪大眼睛,頓時直起腰桿,陷入震驚。
“那是自然,難不成閻大人想做那毫髮無傷便返回慶州的美夢?”陸雲逸臉色冷了下來:“不瞞閻大人,本官此行離開慶州,乃是有更重要的軍務,
營救爾等只是順便,若閻大人想我等一路貼心護送,那便不必多言,自行離開便是。”
“你!!陸雲逸,不要忘了,你也是慶州後衛之人!”閻三怒不可遏。
陸雲逸也毫不客氣,一巴掌將放置茶杯的小桌拍得散架,喝道:“閻大人莫要放肆,我等是軍伍之人,軍令如山!閻大人部既然不敢戰,那本官只要在回程時找到閻大人的屍體,也算是完成長興侯爺的軍令。
我部有更重要的軍務在身,便不奉陪了。”
說罷,陸雲逸徑直站起身,朝軍帳外走去。
閻三臉色極為難看,青一陣紫一陣,若是他能獨自返回,何至於躲在此處“慢著,我答應你,可以率領我部與之一戰。”
陸雲逸站在軍帳入口:“閻大人只需要好好養傷即可,具體的軍略佈置,就不由閻大人費心了。”
說著,陸雲逸便徑直離去!
依稀能聽到身後傳來那茶盞破碎之聲。
“放肆!!小人行徑!小人行徑!!這才幾日不見,就變成如此模樣?
老子還未與他算賬,他倒是傲起來了???”
閻三在軍帳內怒不可遏,發出大罵,嚇得田兵連忙將入口簾幕放了下來,死死拽住,以此來遮擋聲音。
同時還小聲提醒:“閻大人,小陸大人為人謙遜,他這樣做定有其圖謀。”
“小陸大人?你還叫上了?”閻三頓時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但田兵卻一個箭步上前,連忙說道:
“小陸大人的脾氣整個千戶所都知道,他如此表現只是為了搶奪軍權,這是最快的辦法。
大人您想想,若是還如以往那般,您能輕易將軍卒交由他指揮嗎?”
閻三神情變幻,眉頭緊皺,這話有些道理。
但他還是瞪了過去:
“我什麼時候要將軍卒交由他來指揮?”
見大人還在嘴硬,田兵連忙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是小人胡言亂語了。”
“罷了罷了,本官傷口又裂開了,扶我回去歇息,不要打攪我。”
田兵眨了眨眼睛,擲地有聲地說道:“是,大人,屬下一定不讓那些軍卒來打擾到您。”
入夜,天空陰沉,飄落著稀稀拉拉的小雨,打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整個營寨不光是陸雲逸沒有入睡,所有軍卒都披堅執銳,沒有入睡。
此刻,陸雲逸在一處軍帳內來回踱步,腦海中不停思索,
計算著時間地點以及敵人可能來襲的方向,一臉凝重。
這時,武福六急匆匆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所有軍卒都已收拾完全,隨時可以準備出發,
此行慶州後衛在中,我部遊弋在外,務必確保萬無一失。”
陸雲逸輕輕點了點頭:“讓他們原地等待,不可卸甲,不可昏睡,不可吵鬧。”
武福六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但軍令便是軍令,只見他彎腰稱是,離開軍帳。
時間一點點流逝,兩個時辰眨眼間便過去,
軍帳內,陸雲逸不再踱步,而是拿出了一幅地圖,靜靜檢視,在上面寫寫畫畫。
不多時,他聽到了軍帳外的一絲嘈雜,眉頭微皺,站起身輕輕走出軍帳,
帳篷依舊如往常那般矗立,一個又一個軍卒身穿甲冑,擠在門口,向外看去。
陸雲逸只是掃視一眼,便看到了諸多個腦袋在嘰嘰喳喳。
“他們怎麼回事?”
站在軍帳一側的武福六臉色難看,連忙說道:
“大人,他們在互相詢問何時出發,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陸雲逸點點頭,沒有在意,而是抬頭看看天色,感慨道:
“夜深了,讓他們將燭火熄滅,安靜一些。”
武福六一愣,眨了眨眼睛:“大人,不走了?”
“怎麼走?不將敵人解決,走得也不安生,更何況,我們此行還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因為他們耽擱了行程。”
陸雲逸看著前方幽深黑暗,喃喃道:
“他們在此停留了一日,那乃蠻部要追過來了,此刻離開,是禍非福啊。”
“那您?”武福六滿臉錯愕“傳令全軍各部,嚴陣以待,若我是乃蠻部人,今夜必然襲營。”
“那那萬一他們不來呢?”
“那明日就讓他們先行離開,我等繼續在這裡駐紮,等敵人,
行偷樑換柱,以假代真之法。”
陸雲逸丟下一句話,徑直返回軍帳,留下武福六面面相覷.他不懂兵法,但此刻眼中卻顯現著熊熊烈火,充斥著渴望,
將這幾個字牢牢記住,如他這等笨人,想要念頭通達,涉獵兵法,只能死記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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