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宏部被安排在馬廄附近,只等敵人衝殺而過,同袍阻滯了第一波敵軍衝鋒後,他們便奮起反擊。
而武福六部則護住中央軍帳,守候在陸雲逸一側。
此刻軍帳之內,陸雲逸將一條條軍報匯總,侃侃而談:
“武福六,你要記住,若敵我人數相當,防務之時,不可處處設防,若處處設防,定然會造成兵力分散之局面,若敵軍將領久經戰陣,定然會加以察覺,擊我弱點,到時防線自潰。”
陸雲逸又將一封軍令遞了出去:
“如今分散防守是因為我眾敵寡,並且我在暗敵在明,只要稍加阻滯,就能在區域性戰場形成以多打少,從容殲之的局面。”
陸雲逸抬起頭,看向聚精會神的武福六:“聽懂了嗎?”
“大人,屬下愚笨,只能懂一些。”
武福六是戰陣廝殺的精銳,面對長刀血海都面不改色,
如今卻顯得有些侷促,以至於黝黑的臉龐漲紅。
陸雲逸擺了擺手,笑道: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些事你只需要記住便可,仗打得多了,自然融會貫通。
你是個好學的,只要肯學肯記,本官也將不吝所學,盡數傳授。”
武福六激動不已,嘴唇翕動,眼中也有些模糊,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而是此等學識,
就算是跪著求旁人都未必會教,而他卻得得如此輕鬆寫意。
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武福六雙膝跪地,頭顱抵住地面:
“多謝大人.屬下定然謹記。”
“起來,軍伍之人搞得文縐縐的,
你們這些百戶啊,不說通讀兵法,也要會咬文嚼字,
如此軍令傳遞才可通暢,本官的意思才不會被扭曲,以後日子還長著,慢慢學。”
對此,陸雲逸只覺得陣陣心累,
軍卒大字不識一個,過於高深的言語總會被曲解,平日裡也就算了,若是在戰場上被曲解,那戰局將轉瞬即逝,陷入崩塌。
“屬下心中有一疑問,想請教大人。”
武福六有些臉紅,拿著軍令支支吾吾開口。
“快些說,莫要耽誤軍令傳遞。”
“大人,若我們晌午趕來時便及時撤退,豈不是可以不戰?
為何我們還要等到此時,在這與乃蠻部精銳廝殺一場。”
陸雲逸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嘴角露出笑容;
“不錯,你算是聰慧的,能看清局勢。”
“多謝大人誇獎。”
陸雲逸想了想,眸子愈發堅定:“軍伍之事,守與境內,不如戰與境外,如今在草原碰到敵人若不加以斬殺,
難不成等他們集結大軍寇邊禍害百姓之後再行追殺?
不如提早殺了,一了百了,更何況,仗打在敵人家裡,就算是輸,也輸不到哪去。”
剎那間,武福六想了許多,朝廷連年北征,軍卒每每出境作戰,如今慶州大將軍聚集兵馬,還要北征,
這或許就是先下手為強,在敵人家裡打仗。
他仔細想了想,面露振奮,又覺得自己聰明瞭許多,連忙說道:“多謝大人解惑,屬下去送軍令。”
“去吧。”
後千戶所營寨外三里,大壩山北坡,源源不斷的騎兵從四周匯聚而來,面露振奮,終於找到了。
作為乃蠻部千夫長的圖門·巴雅爾,
此刻身騎戰馬,眸子冷冽,靜靜看著前方那有著一些火光的營地,臉上露出冷笑。
“明人就喜歡躲躲藏藏,終於被我等尋到,族人們回來多少了?”
“大人,八百有餘,還有兩百在更西的地方探查,想要趕回,可能要半個時辰,要不我們趁明人熟睡,先行進攻?”
一名鬍子拉碴的百夫長甕聲甕氣地開口。
巴雅爾輕哼一聲,瞥了他一眼:“不能小覷了明人,等族人們回來,此戰要一舉功成。
還要留一些活口,一定要找到東西,
要不我們千里迢迢跑到此處,豈不是白跑?”
“是。”
半個時辰後,陸陸續續有騎兵自遠方而來,
使得乃蠻部騎兵越來越多,戰陣廝殺的慘烈之感也撲面而來。
巴雅爾抬頭看向天空,看向身後的千餘名族人,輕笑一聲:“此戰乃夜間襲營,務必功成,人留馬不留。”
一時間,大部中響起了一些怪叫,軍卒們興奮地揮起長刀,
不論是明人的甲冑還是戰刀,又或者是明人,都是值錢的好東西。
圖門·巴雅爾冷笑一聲,調轉馬頭,對準那營地,冷聲下令:“族人們,衝殺,殺滅明人,為族人報仇。”
“報仇!!”
“報仇!!”
千餘人如同脫韁的野馬揮舞著長刀,身體在戰馬之上來回起伏,
再也不曾限制馬速,馬蹄上包裹的麻布也早已被揭下。
以至於此刻馬蹄聲滾滾,在黑夜間傳出去很遠,此行為驚敵!
不遠處亮起了一雙雙猩紅眸子,
胡狼們感受到大地震動,一溜煙便消失在細雨中。
三里的距離對於全速衝殺的戰馬來說,轉瞬即逝!以圖門·巴雅爾為首的騎兵很快衝至營寨前方,見其內昏黃的燈火搖曳,人影在軍帳中映襯出來,他頓時發出一聲大笑,喊道:
“族人們,衝殺,明人還在尿褲子呢,哈哈哈。”
其身後軍卒疾馳而過,不曾停留,剎那間就衝入營寨,可隨之而來的景象卻讓他們目眥欲裂。
他們騎著戰馬,毫無阻攔地衝入軍帳,
可看到的卻不是驚慌失措,而是一個個手拿長刀,披堅執銳的明軍,
霎時間,十餘把長刀便砍了上來,長刀刺入血肉的聲音在營地四面響起,還伴隨著戰馬哀嚎。
陸雲逸手握長刀,輕而易舉便擊殺了來犯的兩名騎兵,
他手拿喇叭,衝出營寨,發出大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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