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夠厚了嗎？”小軍拽著她的衣角，臉蛋被冷風吹得通紅，眼睛裡卻閃著興奮的光。
程暖陽蹲下身，摸了摸小軍毛線帽下露出的耳朵：“租冰車嗎？”
河岸邊上搭著個簡陋的草棚，裡面擺著幾架木製冰車。
不過是在木板下釘兩條鐵條，再配兩根鐵釺作槳。
棚子前掛著塊木牌，用紅漆歪歪扭扭寫著“冰車出租，一小時五分”。
“要！”小軍已經蹦跳著跑過去，程暖陽連忙跟上。
看棚的是個裹著軍大衣的老漢，正抱著個搪瓷缸子喝熱水，缸子上“勞動最光榮“的紅字已經褪色。
“同志，租兩架冰車。“程暖陽從棉襖內兜掏出錢，忽然注意到老漢腳邊放著個鐵皮盒子，裡面堆著些黃澄澄的東西。“那是......橘子？”她驚訝地問。
老漢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閨女好眼力，廣東來的新鮮貨，兩毛錢一個。”
“買三個。”周墨川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遞過去六毛錢。
老漢樂呵呵地挑了三個相對飽滿的橘子，用舊報紙包好。
抱著冰車和橘子回到河邊，周墨川已經幫小軍穿好了冰鞋。
“繫緊了嗎？”她問。
周墨川點點頭：“緊了。”他抬頭看了看已經穿著冰鞋滑過來的程暖陽，“你以前滑過冰？”
“啊？”程暖陽含糊其辭：
“小時候偷偷玩過……”
三人穿戴整齊，小軍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向冰面。
程暖陽剛要喊小心，就見小男孩一個趔趄，結結實實摔在了冰上。
“小軍！”她心頭一緊，下意識要跑過去，自己卻也在冰上打了個滑。
一雙有力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胳膊。
“慢點。”周墨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小軍身邊，小男孩已經自己爬起來了，正拍打著棉褲上的冰碴。
“疼不疼？”程暖陽蹲下身檢查。
小軍搖搖頭，眼睛亮晶晶的：“不疼！冰好滑啊！”
周墨川走過來，遞給小軍一根木棍：“扶著這個，先學著站穩。”
不一會小軍已經能鬆開木棍，顫顫巍巍地站著了，他連忙喊程暖陽：
“你看我！”
程暖陽正要誇獎，忽然聽見咔嚓一聲。
小軍又摔倒了，這次直接坐進了冰車。
“哈哈哈！”小男孩不但沒哭，反而大笑起來。
程暖陽和周墨川對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我們也試試？”程暖陽指了指另一架冰車。
周墨川挑了挑眉：“你確定？”
“當然！”程暖陽揚起下巴，“我可是...呃，學得很快的。”
兩人各自坐上一架冰車。
這種簡陋的交通工具比程暖陽想象中難操控得多。
她學著旁邊小孩的樣子，用兩根鐵釺戳冰，冰車卻只在原地打轉。
“手腕用力，不要光靠胳膊。”周墨川不知何時滑到了她身邊，十分有耐心地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