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管理員拿起內線電話,低聲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快步走來,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鼻樑上架著一副老式圓框眼鏡。
“你是...老林的閨女?”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程暖陽的臉,眼中滿滿都是懷念與不可相信:
“像!真像你爸年輕時候。”
程暖陽笑了笑,禮貌地打招呼:“伯父好。“
老人點點頭,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眶有些微溼:
“你啊叫我徐叔就行。”
程暖陽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那把銅鑰匙:“徐叔,這是我父親讓我交給您的。”
老徐接過鑰匙,手指微微發抖。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跟我來。”
他帶著程暖陽穿過安靜的閱覽區,來到三樓一間掛著檔案室牌子的房間。
老徐掏出鑰匙串,熟練地開啟門鎖。
房間不大,靠牆擺著幾個鐵皮櫃子,中間是張舊木桌。
老徐示意程暖陽坐下,自己卻站著沒動。
“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老徐突然開口。
程暖陽搖搖頭:“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老徐苦笑一聲,摘下眼鏡擦了擦:“你爸是被冤枉的。”
他走到最裡面的鐵皮櫃前,取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
“你爸林衛國,以前是個兵。”老徐的聲音低沉。
程暖陽屏住呼吸,看著老徐從檔案袋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濃眉大眼,英氣逼人。
仔細一看,眉眼確實和她十分相似。
“這是你爸二十五歲時的照片。”老徐把照片遞給程暖陽:
“後來因為身體原因,不適合繼續在機要崗位工作,就主動申請轉業到地方,正好趕上下鄉,就下鄉教書去了。”
老徐的手在照片上輕輕摩挲,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你爸啊,是個倔脾氣,在部隊時就是出了名的認死理。”
“當初所有人都勸他幹個文職就行,幹什麼下鄉呢,不樂意去,說為人民服務,這種好活留給人民。”
程暖陽接過照片,指尖觸到粗糙的相紙,彷彿能感受到那個年代的痕跡:
“徐叔,我爸他...到底是怎麼出事的?”
老徐長嘆一口氣,從檔案袋裡又取出幾頁泛黃的檔案:
“有人在你家搜出了一本英文原版書。”
“英文書?”程暖陽心頭一緊。
老徐苦笑,“你爸在軍校時學的俄語和英語,一直保持著閱讀習慣,那本書是他託找了不少人買的,純粹是為了學習,他特別好學。”
程暖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照片邊緣。
在那個特殊年代,一本外文書籍足以毀掉一個人。
“舉報的人說你爸裡通外國。”老徐的聲音越來越低,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小聲的說到:
“其實是因為他撞見了某些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