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西屋鴉雀無聲,都不敢出聲了,看著倒在地上的沈青禾,個個裝的像這事跟他們沒關係似的。
“這個時候都知道閉嘴了!剛才一個兩個的不都挺能說的嗎?”婦女主任趙春梅憤憤不平的道。
沈青禾虛弱的嗆咳聲斷斷續續,她蜷在地上,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
額頭滲著細密的汗水,枯黃的流海糊了一臉,襯得臉色慘白如紙。
那雙剛剛還似噴著怒火的眼睛,此刻虛弱地半睜著,目光艱難地聚焦,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王翠花的臉上。
王翠花被她這麼一看,弄得心虛得一哆嗦,就覺得後脖梗子冒涼風,身體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王翠花下意識想再叫罵,可看著那地上的血,和婦女主任趙春梅不善的臉色,硬是憋了回去。
“快讓老李頭給看看吧......”人群中不知誰提醒了一句。
隨即,接二連三的有人跟著議論道:
“可別是……真被氣出個好歹了?”
“王翠花那張嘴呀,也是真夠毒的,這都罵了多久了?啥人也扛不住這麼咒啊!”
“嘖嘖,看看,這人都給逼成啥樣了……”
風向不知何時已悄然轉變,帶著同情和後怕,矛頭隱隱指向了王翠花。
“都安靜!李大夫,快給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了?”
婦女主任趙春梅喝止了這群閒人繼續議論,連忙喊來赤腳大夫老李頭給沈青禾瞧病。
李老頭煞有介事的上前道:“把人先扶炕上去。”
隨後皺著眉,粗糙的手指在沈青禾手腕上搭了半晌,又翻了翻她眼皮,最後沉沉嘆了口氣,對著趙春梅和那位繃著臉的公社治安隊幹部搖了搖頭:
“脈象亂得很,氣血攻心,鬱結不散……傷了臟腑了!這是生生給氣吐血了!”
“這口血吐出來……唉,也未必是壞事,可眼下人虛得很,得靜養,萬萬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刻意提高了聲調,目光掃過王翠花和那位姓劉的治安隊員,帶著明顯的警示。
趙春梅聞言,眉頭擰得更緊,看向王翠花和治安隊的眼神瞬間凌厲如刀。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胸中的怒火壓下,再開口時,聲音洪亮清晰,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響徹整個西屋和擠滿人的院子:
“工業券的來源?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銳利地掃過治安隊幹部那張略顯尷尬的臉,最後直直刺向麵皮開始發僵的王翠花:
“那工業券,是我趙春梅親手交給沈青禾同志的!以公社婦女聯合會的名義!為什麼給她?”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讓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就因為她沈青禾同志,在上個月全縣‘巧手織錦繡,婦女半邊天’的刺繡技能大比裡,給咱們向陽公社,拿回了破天荒的頭名!全縣第一名!”
“轟——”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比剛才看到沈青禾“發瘋”時還要震驚!
“全縣第一?!”
“老天爺!真的假的?咱公社還有這能人?”
“刺繡?沈青禾?以前沒聽說過啊……”
“趙主任親口說的!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