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林熹微站了出來,解釋:
“昨晚,我與王媽一起出現在人民路,本來想去採買布匹,準備結婚的被子,但是,供銷社關了門,我們只能回家。”
王媽雖然不清楚林熹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事已至此,必須同仇敵愾:
“對!我家姑娘說的沒問題,確實這麼回事。”
趙曼雪一聽她說結婚,更來氣了:
“跟誰結婚?林熹微,聽說你那結婚物件……死了呢!”
提及付興瀚,趙曼雪心裡更恨林熹微了。
林熹微心知肚明她的意思,故意笑吟吟曲解:
“趙科長怕是誤會了什麼,我結婚物件好著呢,前兩天還給我搖了電話,說是一兩天回來,順路帶我南下隨軍。”
趙曼雪也心知肚明這是說的秦南城,而非付興瀚。
人群后面賊眉鼠眼觀察許久的付翠蓮,突然跳腳:
“她扯謊!付興瀚明明是她物件兒,那些天,她還為了付興瀚鬧絕食來著,我是她後媽,我作證!”
林熹微冷笑,視線越過人群,刺向她:
“這位女士,你是我哪門子的後媽?我爸已經入土為安,您的孩子聽說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就這種歪瓜裂棗的基因,也配是我們林家的子嗣?!”
“你!”付翠蓮險些被氣吐血!
這次輪到林熹微在她雷區瘋狂蹦迪:
“再說了,趙科長帶隊來我們家,這叫有公務,付女士,你來做什麼?入職趙科長麾下了?”
付翠蓮被懟得張口結舌,活似一節蒸汽火車,七竅生煙。
趙曼雪一步上前,對視上林熹微,用鼻孔看她:
“巧舌如簧,付女士來不來與你何干?現在說你作風問題呢,少牽扯其他人。”
趙曼雪今天鐵了心要欺辱林熹微,哪怕藉口非常蹩腳非常荒唐,她也能下得去手:
“既然你物件不在身邊,昨晚你穿得花枝招展出現在人民路,是不是想揹著他勾搭誰?”
林熹微一整個大無語!
趙曼雪這話不止荒唐,還赤果果羞辱人。
倒也是,能羞辱到林熹微,趙曼雪歷來不遺餘力。
換言之,方圓五十里的資本家們,家裡老老少少誰沒被趙曼雪的各種荒唐藉口羞辱過。
……
趙曼雪從兜裡掏出一本紅皮語錄,隨意往林熹微身上一甩:
“翻開,念!我說停,你才能停,否則,就是大不敬!”
林熹微幾乎是下意識接住紅皮書,生怕掉地上。
ε=(´ο`*)))唉!
書,肯定是好書,可惜呀,拿著書當令箭的小人們,一個比一個壞得流膿。
趙曼雪又從身後人的手裡接過幾本紅皮書,挨個給老爺子林維新、管家張伯、廚娘王媽、打雜刀疤、花匠阿陌一人發了一本。
她像命令小學生晨讀一樣,要求他們排排站立,捧著書大聲朗讀。
刀疤是林公館的打雜工,張伯當年撿來的棄嬰,今年四十出頭。
花匠阿陌,當年上過援朝戰場,是個炮兵,全班七人犧牲的僅剩他一人,依然能一人獨守一處高地,三天三夜打退無數次敵人進攻,給後援部隊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可惜,阿陌雙耳被震聾,完全聽不見別人說什麼。
這些年來,靠著手語跟人交流。
林熹微叔叔林承佐曾經也上了援朝戰場,與阿陌分在一個炮兵班,是填炮彈的小兵。
林承佐陣亡,再也沒能回來。
阿陌活著回來後,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就來林家當花匠,替戰友孝敬父親。
說是花匠,這個年代誰允許你種花哦!
這可是小資做派,必須割除!
阿陌在林家其實也是打雜工,默默保護老爺子跟林熹微。
趙曼雪把紅皮書甩到阿陌懷裡,命令他念,阿陌聽不見,無動於衷。
趙曼雪一棍子敲在阿陌身上:“讓你念!聾了?”
一瞬間,阿陌眼底閃過嗜血寒光,反手捏住那根棍子,嗓音沙啞:
“教員的書,是讓你們這麼用呢?拿著雞毛當令箭,無恥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