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工地上的喧囂早已散去,只剩下偶爾的蟲鳴和遠處的犬吠。
林晚秋坐在知青點的煤油燈下,手裡的鋼筆停在半空。
她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遠處那棟幾乎完工的大房子。
廚房的燈還亮著。
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傳來,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裡。
“上海來的大小姐,還不睡呢?”
同屋的女知青陰陽怪氣地說道。
“是在想許城吧?可惜啊,人家眼裡只有秦蘭那個狐狸精。”
林晚秋沒有理會,只是低頭繼續核對賬目。
忽然,她的筆尖一頓。
賬目上,有一筆開支對不上!
雖然只是幾塊錢的差額,但對她這個追求完美的人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她皺著眉,反覆核算,最終確定——這筆賬,必須找許城當面對清楚。
現在就去!
她站起身,故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襯衫,外面隨意披了件開衫。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工作。”
林晚秋冷冷地丟下兩個字,抱著賬本走出了知青點。
月光如水,灑在她身上,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白襯衫在月光下幾乎透明,隱約能看到裡面的輪廓。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驕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慌了。
秦蘭的攻勢太猛,而她,必須主動出擊。
與此同時,在新房的臥室裡。
秦蘭正慵懶地靠在床頭,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指甲,一副剛剛完事的小女人模樣。
許城剛從廚房回來,準備洗漱睡覺。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秦蘭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喲,這麼晚了,誰來找你啊?”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眼神裡滿是戲謔。
“我去看看。”
許城剛要起身,就被秦蘭一把拉住。
“等等。”
她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
“我打賭,是林大小姐。”
“你怎麼知道?”
“女人的直覺。”
秦蘭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而且啊,她肯定是來'談工作'的。”
她故意在“談工作”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誰啊?”
許城只能提高聲音問道。
“是我,林晚秋。”
門外傳來林晚秋略顯疲憊的聲音。
“賬目有些問題,我需要你簽字確認。”
秦蘭差點笑出聲來。
她用口型對許城說:“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然後,她竟然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貼在門邊,做了個“我要聽牆角”的手勢。
許城哭笑不得。
這女人,真是...
他深吸一口氣,開啟了門。
看到林晚秋的裝扮,他明顯愣了一下。
月光透過薄衫,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
【我靠!這是來查賬的?這分明是來查人的吧!】
【林晚秋啊林晚秋,你這招也太直接了!】
【不對,她本來就不是會耍心機的人,這種笨拙的主動,反而更讓人...】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許城移開目光,聲音有些不自然。
“不行。”
林晚秋固執地搖頭。
“這關係到工程的每一分錢,必須今晚解決。”
她說著,竟然直接從許城身邊擠了進去。
一陣幽香飄過,是上海帶來的雪花膏味道。
【怎麼每個女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都這麼...要命?】
許城無奈,只能跟著進了屋。
而躲在臥室門後的秦蘭,正捂著嘴偷笑。
她甚至拿出了一個小鏡子,開始對著鏡子補妝。
嘴裡還小聲嘀咕著:“讓你們聊,姐姐我一會兒再出場。”
“坐吧。”
許城指了指桌子。
林晚秋坐下,將賬本攤開,煤油燈的光正好照在她的臉上。
她故意將開衫脫下,只留下那件薄襯衫。
【她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哪是什麼白蓮花,分明是朵食人花!】
“你看這裡。”
她用筆尖點著賬目,身體微微前傾。
“這筆支出,和實際對不上。”
許城不得不湊過去看。
這一湊,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他能聞到她髮間的香味,能看到她頸間的細膩肌膚。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對,我為什麼要念佛?我又不是和尚!】
“哦,這個啊。”
許城努力讓自己專注在賬目上。
“是給二牛買藥的錢,我忘了跟你說。”
“所有支出都必須有憑證。”
林晚秋抬起頭,清澈的眸子直視著他。
“這是原則問題。”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臥室裡,秦蘭已經笑得在床上打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