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
熹貴妃抿了抿嘴，隨即微微頷首開口說道：“那荔枝來得奇異，連我自己都不知從哪兒運來。”
“現如今倒是想著，若非善意饋贈，便是……別有用心。”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在場的諸人也都不是傻子。
沈揚塵敏銳的察覺到謝皇后目光掃過自己身上，只覺得一陣後脖子發涼。
謝皇后垂眸一笑，輕聲開口說道：“這世道，總有人好心送果子，有人卻疑心重重。”
“妹妹身為貴妃，當以寬仁為懷，豈能疑來疑去，傷了宮中姐妹之情？”
“姐姐所言極是。”
熹貴妃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物放在桌案之上。
眾人定睛看去，竟是一個小巧銅瓶，其上封蠟猶在，底下印著“尚膳司”的私印。
“這是昨日我命人查得，那荔枝之中確有拌入粉末。”
“此物名喚羅素花，服之無性命之憂，但可令人昏沉三日。”
“最重要的是，此物併入過太醫院登記。”
隨著熹貴妃話音的落下，謝皇后倒是神色未變，只是淡淡一笑：“妹妹懷疑的，可是本宮？”
“豈敢。”
熹貴妃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似是萬般憂慮：“只不過一物來路不明，或許是下人妄為，或許是有心之人攪局……”
“妹妹只是擔心，日後若陛下誤食此類之物，便是大禍。”
這話一出，壽安宮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好了。”
只見謝皇后突然一笑，起身說道：“妹妹既安康，便安心養身便是。”
“宮中風波莫測，若連自家姐妹也疑來疑去，豈不寒了旁人之心？”
熹貴妃聞言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盈盈一禮：“妹妹知錯。”
二人又寒暄了兩句，熹貴妃這才帶著人緩緩告退。
走出壽安宮門檻那一刻，沈揚塵才覺呼吸順暢了些。
熹貴妃並未急著離開，而是緩步走向御花園深處，沈揚塵亦緊隨其後。
“你可看清了？”
熹貴妃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問道。
“皇后娘娘神色始終如常，但在聽聞羅素花三字時，眼角微微抽動一瞬。奴才斗膽推測……她知情。”
沈揚塵當然知道熹貴妃在問什麼，隨即垂首開口說道。
見沈揚塵頓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熹貴妃不由得輕笑出聲，似是帶著幾分愉悅：“倒是個機靈的。”
“你說得沒錯，她不僅知情，還可能……便是她親自准許的。”
她緩緩轉過身來，語氣中多了幾分肅殺。
“你知道本宮為何帶你來此？”
熹貴妃忽然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意味深長：“不是要你打探宮中情報，那些事暗衛便可。”
“本宮要你看人，看神情，看不動聲色下的殺機。”
“奴才明白。”
“很好。”
熹貴妃低頭看他一眼，眼神中帶著罕見的讚許：“記住，你不是我的走狗，也不是隻會聽命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