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旁邊有人實在是沒忍住,直接笑噴了出來。
更有幾個年輕媳婦兒趕緊捂住了嘴,肩膀卻一聳一聳地抖個不停。
那張鰥夫也是院裡出了名的,邋遢不說,還好喝懶做。
劉大嬸一聽這話,臉“騰”地一下就漲成了豬肝色,比那豬肝還紅,當場就急眼了,伸出手指著王嬸子就破口大罵起來:
“王秀蘭!你……你個潑婦!你血口噴人!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這人怎麼能這麼缺德,憑空汙人清白!我……我今天非撕爛了你的臭嘴不可!”
她氣得渾身發抖,胸膛劇烈起伏,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潑貓,恨不得撲上去撓王嬸子幾爪子。
王嬸子卻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氣定神閒的模樣,她慢悠悠地抱起胳膊,斜睨著氣急敗壞的劉大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喲,這就急眼了?這就受不了了?”
“我這不也是跟你學的嘛,劉大姐,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開個玩笑而已,活躍活躍氣氛。”
“你看你,怎麼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還當真了不成?真是沒勁兒,太沒勁兒了。”
“你——!你你你——!”劉大嬸被王嬸子這番話堵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指著王嬸子“你”了半天,愣是沒“你”出個下文來,一張臉已經黑得能滴出墨汁了,嘴唇哆嗦著,顯然是氣狠了。
周圍幾個原本還在強忍著竊笑的婦人,這會兒也都憋不住了,紛紛轉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有的甚至用手帕捂住了嘴,生怕笑出聲來。
大家夥兒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亮堂著呢!
這102的劉桂芬,平日裡最是嘴碎不堪,就愛東家長李家短地搬弄是非,編排些捕風捉影的葷素謠言,唯恐天下不亂。
不知道有多少次,人家被她傳得不堪其擾,找上門來當面對質,她都嬉皮笑臉地拿“哎呀,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別當真”這些話當萬能的擋箭牌。
因為她這張四處惹禍的破嘴,攪合得人家小兩口關起門來打架,弄得鄰里之間生出齷齪嫌隙的事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簡直是罄竹難書。
所以,整個職工大院裡,除了那麼幾個跟她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的長舌婦之外,就沒幾個真心待見她的。
今天看她被快人快語的王嬸子這麼當眾揭了短,還用她自己慣用的那套“開玩笑”的噁心法子給狠狠地懟了回去,不少人心裡都覺得解氣得很,痛快著呢!就該這麼治治她!
就在劉大嬸被王嬸子一番夾槍帶棒的話,羞臊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時候,旁邊一個一直沒怎麼開口,約莫五十來歲,姓孫的嬸子,突然“咦”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
孫嬸子伸長了脖子,往喬明遠家大門的方向探頭探腦地瞅了瞅,又縮回來,有些不確定地對眾人說:“你們別說,我瞅著剛才進去那個男同志,好像有點眼熟啊。”
“哦?”王嬸子挑了挑眉,來了興致,“孫妹子,你認識?”
孫嬸子拍了下手,恍然道:“我想起來了!那身板,那走路的派頭,還有那張臉,錯不了!那不就是咱們區副食店的那個高主任嗎?!”
“副食店的高主任?!”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婦人都是一驚。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單位領導,手裡管著不少緊俏物資的分配呢!
王嬸子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幸災樂禍,她斜眼瞟著已經面如土色的劉大嬸,故意拔高了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
“哎喲喂!劉桂芬,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連副食店高主任的閒話都敢編排,還說人家是李玉琴姘頭!”
“嘖嘖嘖,這話要是傳到高主任耳朵裡……”王嬸子故意頓了頓,拖長了尾音,慢悠悠地欣賞著劉大嬸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你說,你這日子,還能有好過嗎?”
劉大嬸一聽這話,魂兒都快嚇飛了!
她哪裡知道那個男人竟然是副食店的高主任!
那可真是個官兒啊!
她哆哆嗦嗦地擺著手,臉都白了,聲音帶著哭腔,急忙辯解道:“我……我真不知道那是高主任啊!”
“王姐,各位姐妹,我……我那就是瞎說的,胡咧咧的,當不得真!你們可千萬別往外說,千萬別傳到高主任耳朵裡去啊!”
她現在是真怕了,要是這話真傳出去,高主任隨便給她家穿個小鞋,她都吃不了兜著走!
“哼!”王嬸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周圍幾個嬸子也是齊刷刷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鄙夷的眼神,簡直要把劉大嬸給戳穿了。
誰不知道她那張嘴,就是個惹禍的根苗!
這時,人群裡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媳婦兒,大約是想緩和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或許是單純嘴饞了,她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說起來,這李玉琴家最近也不知道在搗鼓啥好吃的,天天從他們家窗戶縫裡飄出那股子香味兒,又是肉香又是料香的,聞著就饞人!”
另一個住在四樓,姓趙的大嬸,聞言也咂了咂嘴,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抱怨:“可不是嘛!這李玉琴,既然做了什麼好吃的滷味,也不知道端點出來給咱們這些老街坊鄰居嚐嚐鮮。”
“她要是真做得好吃,咱們也能幫她說道說道,宣傳宣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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