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德放下手中的奏摺,眉頭微微一挑。
太子和繼後這個時辰一同前來,多半沒什麼好事。
他心裡嘀咕著,但還是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遵命。”
很快,凌天皓和劉氏便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養心殿。
“兒臣(臣妾)參見父王(王上),父王(王上)萬安。”
兩人齊齊行禮。
“平身吧。”凌正德淡淡地說道,目光落在凌天皓身上。
當他看到凌天皓那副失魂落魄、驚恐未定的模樣時,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皓兒,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可是身體不適?”
永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凌天皓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也不顧君臣禮儀,抱著永王的大腿就嚎啕大哭起來。
“父王!父王啊!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兒臣……兒臣快要被那凌天宇給逼死了!”
他哭得聲淚俱下,涕淚橫流,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劉氏也適時地用手帕擦著眼角,哽咽道:“王上,您是不知道啊,那個凌天宇,他……他簡直無法無天了!”
永王凌正德看著眼前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地哭訴,心中升起一絲不耐。
又是凌天宇?
這個三兒子,最近在王都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啊。
先是仁和堂的事,把忠勇侯世子趙康氣得吐血昏迷。
現在,又把他這個太子哥哥和繼母給招惹了?
“行了,都別哭了!”永王沉聲喝道,“成何體統!”
“皓兒,你是太子,未來的國君,遇事如此慌張,像什麼樣子!”
“到底出了什麼事,給孤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凌天皓被父王一喝,哭聲倒是止住了些,但依舊抽抽噎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永王,開始了他的“血淚控訴”。
“父王,您是不知道啊,那凌天宇,他……他狼子野心,目無尊長!”
“他不僅搶奪忠勇侯府看上的藥鋪,還當眾羞辱趙康,致其吐血昏迷,完全不把忠勇侯府和兒臣放在眼裡!”
“兒臣念及兄弟情分,本想息事寧人,誰知他變本加厲!”
凌天皓說到這裡,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恐懼。
“他……他竟然派人暗殺兒臣派去與他理論的內侍!”
“兒臣氣不過,便……便請了‘銷魂樓’的殺手,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王都有王法,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誰知道……誰知道那凌天宇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竟然反殺了銷魂樓的四位金牌殺手!”
“他還……他還命人將其中兩位殺手的人頭,用木盒裝著,送到了兒臣的東宮!”
“父王啊!那可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啊!就擺在兒臣的面前!”
“他這是在挑釁!他這是在威脅兒臣!他這是不把您,不把大永的王法放在眼裡啊!”
凌天皓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父王,您若再不管管他,兒臣恐怕就真的沒命了啊!”
劉氏也在一旁抹著眼淚,添油加醋地說道:“王上,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屬實啊!”
“那凌天宇在大乾當了十年質子,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陰狠毒辣,行事乖張!”
“他先是巴結大乾使者,現在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日進斗金的仁和堂,手底下還豢養了一批不知來路的死士!”
“如今更是連銷魂樓的殺手都能殺,還公然將人頭送到東宮挑釁!”
“臣妾實在是擔心,長此以往,他會不會……會不會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啊!”
劉氏說到“大逆不道”四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眼神中充滿了暗示。
永王凌正德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哭訴,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但他的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仁和堂?銷魂樓?殺手?人頭?
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他雖然久居深宮,但對於王都的一些勢力還是有所耳聞的。
銷魂樓的厲害,他比誰都清楚。
那可是連他都要忌憚三分的殺手組織。
凌天宇,他那個在大乾當了十年質子,回來後一直被他視為廢物的兒子,竟然能反殺銷魂樓的四名金牌殺手?
還能讓銷魂樓的人,把同伴的人頭送回來?
這……這怎麼可能!
永王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他覺得這母子倆是在危言聳聽,誇大其詞。
但是,看著凌天皓那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又不似作偽。
難道……那個凌天宇,真的隱藏瞭如此恐怖的實力?
永王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看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太子,又看了一眼旁邊滿臉憂憤的繼後,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此事……孤知道了。”
“你們先回去吧,讓孤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