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姜晚晴恨得牙根癢癢。
可看著兒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半晌,田小菊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眼神裡充滿了屈辱和怨毒,卻咬著牙,把那碗水重重擱在飯桌上。
“好,娘去。”
“娘去求那個掃把星,豁出這張老臉去求她!只要我兒能好受一點……”
她轉頭惡狠狠地叮囑楊蘇蘇:“我出去的時候你好好照顧政然,他有半點閃失,我都饒不了你。”
田小菊整了整散亂的頭髮,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瀰漫著傷痛和消毒水味的病房。
二柱子早就回去了,現在家裡缺錢,田小菊為了省錢,徒步走了一個多少時才回來。
她渴的嘴唇子發白,眼前冒金星。
來到姜家院門外。
田小菊站在門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頭翻湧的屈辱,抬起手,用盡力氣拍打著門板。
“晚晴在家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
過來開門的正是姜晚晴。
看到田小菊累的要死的樣子,姜晚晴很滿意的勾起唇。
她穿著乾淨的素色衣衫,那雙眼睛清凌凌地看過來,像兩丸浸在寒水裡的黑玉,瞬間凍得田小菊一個哆嗦。
“晚…晚晴啊…”田小菊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地放軟。
“昨晚家裡著火,政然被砸壞了腿,現在人在醫院,什麼都吃不下,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他就唸著你,就想吃一口你做的疙瘩湯。嬸子求你了,看在他傷得這麼重的份上你就發發善心,給他做一碗吧?”
“啊?就一碗!嬸子給你跪下都行!”
說著,田小菊的膝蓋還真就往下彎,作勢要跪。
姜晚晴動也不動。
田小菊只好結結實實跪下去。
她跪下,姜晚晴就受著。
她看著田小菊那張寫滿焦急屈辱和算計的臉,聽著她嘴裡吐出“善心”兩個字,只覺得無比諷刺。
姜晚晴開口了,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平穩,像冰珠子落在玉盤上,每一個字都帶著透骨的涼意:“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是孤男寡女,不合適做這些。這道理,你該懂的。”
“至於疙瘩湯?”姜晚晴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溫度,只有無盡的疏離和厭惡:“我這雙手,做的東西只給活人吃不給畜生,怕髒了我的鍋灶。”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越過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的田小菊,投向遠處陸家院子上空彷彿還未散盡的焦糊煙塵。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田小菊的耳朵裡:“陸政然想吃?讓他忍著吧。”
“這往後要忍的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