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陸沉舟在害怕什麼。
害怕自己不願意跟他去西陵,從而做出什麼來。
這些年他在自己身邊也並非耳聾眼盲。
他在忌憚她。
覺醒後的陸沉舟或許一開始是盲目自信的相信著前世的記憶。
畢竟前世的自己在楚音音那個節點以後,並沒與成為他最大的威脅。
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將自己當成真正的敵人,而是將一切都算在了蕭庭夜的頭上。
但是他現在,或許已經察覺了。
因為被下了軟筋散,所以林昭月也格外的困,幾乎後面在去西陵的路上都是在睡覺中渡過。
有宿長雪在,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專門的人接應,並讓他們避開重重圍追堵截。
如果沒有宿長雪在,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被蕭庭夜的人馬抓住了。
但從他們的反應可以看出,後方的追兵依然咬的很緊。
陸沉舟也沒再常來馬車上找她說話,而是一直在外面忙著傳信以及和宿長雪商議路線,以及對追兵的反制。
即便他有時候想上馬車來和她單獨相處,也會被宿長雪用別的藉口支開。
或者溟夕直接告訴他,自己已經睡了。
如此陸沉舟便會時不時問一下溟夕自己的情況。
以及派人送一些吃的喝的過來。
還都是她喜歡吃的那些東西,也沒算虧待她。
畢竟夫妻兩年,雖無夫妻之實,但陸沉舟對她的一些習慣和脾性也算了解幾分。
“這個宿長雪可真有意思,每次見到我都要問我你可有異樣。”溟夕一邊削著水果皮一邊小聲嘲諷。
然後將削好的果肉喂到了她的嘴邊。
林昭月張口吃掉細嚼慢嚥,吞了之後才道:“到哪兒了。”
“到白江城了。”溟夕回答。
林昭月眯了眯眸,“白江城……過了白江城,就是西陵境地了。”
神離谷手下的人果然遍佈天下。
這一路上,就連一個挑柴的樵夫、趕集的農夫,都可能是神離谷的暗樁。
他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虔誠,就如同神離谷的信徒,為他們死而後已。
而這種人比起專業的暗探更為可怕。
他們完美地融入了市井生活,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他們也在為一方勢力賣命。
他們會為他們安排好路線,也會幫助他們隱藏身份擺脫追兵。
不得不說,這一趟西陵之行,她也算別有收穫。
果然,神離谷這種存在……
要麼,就讓他們徹底消失。
要麼,就只能讓它為自己所用。
而此時馬車已經停下一陣。
宿長雪的聲音也從外面響了起來,“車隊在此小憩,車內煩悶,公主殿下可出來走走。”
片刻後,林昭月才在婢女的攙扶下從馬車內下來。
許是中了軟筋散的緣故,此時的她竟動了一絲弱柳扶風的味道。
她輕輕倚靠著身邊之人,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前方的湖畔之邊。
越往西行,涼意也便更重。
此時林昭月的身上也披了一件淺色的斗篷,頭髮也只是在腦後輕挽了個簡單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