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忱則拎起那箱子,闊步上樓。
一路走到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前,顧司忱伸手,猛地將門推開。
“砰——”
門撞在牆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顧司忱站在門口,如索命冤魂,凌厲的視線掃過客房內每一個角落。
然後視線定格在某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溫久就縮在那裡,病號服已經被脫下了,應該是傭人們準備給她洗澡的時候,她忽然掙扎。導致她什麼也沒穿,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還在往下滴水。
顧司忱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身體上。
傭人們在她身上披了一條白色浴巾,但依然擋不住她露出的肩膀和鎖骨上,刺目的青紫淤痕,她赤腳踩在地板上,腳趾狠狠地蜷在一起,整個人像只鴕鳥,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裡藏起來。
“咚——”
醫藥箱落在她腳邊,顧司忱彎腰,將衣袖捲起來,“為什麼不肯配合?不上藥?也不肯洗澡。不肯讓她們碰你,卻肯脫光了等我過來。你是打算讓我給你洗麼?”
“……”溫久動都不動一下,對他的話繼續置若罔聞。
顧司忱最討厭她這個樣子。
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在程淮面前她是有情緒起伏的,到了他面前,就跟木偶似的毫無生氣。
她是故意的!
顧司忱開啟醫藥箱的蓋子,在裡面翻找出消炎藥水和棉籤,慢悠悠開啟蓋子,“行。我給你上。”
他將藥水倒好,看向溫久,“把手伸過來。”
“……”溫久還是沒反應。
在他面前,她像個木頭。
顧司忱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手指捏住浴巾一角,猛一用力,將披在她身上的浴巾直接扯落。
“……”溫久還是沒反應,但她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手指也抓得更緊,這些細枝末節全都被顧司忱看在眼裡。
“呵!裝!”顧司忱譏諷道。
他拿著棉籤給她上藥,卻又一次頓住。
在醫院的時候,他已經看過她身上的傷口,可再一次看見,還是會有點刺激視覺。
那麼多的傷,鬼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顧司忱瞳孔驟縮,握著藥瓶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呼吸也微微急促,“被打成這樣也不知道還手,該!”
沾了藥水的棉籤貼在她肩背,溫久受驚,抬手去推他,卻不慎打翻了他手裡的藥水瓶子。
藥水灑在顧司忱手背上,他皺了皺眉,大手如鐵鉗般攥住她的皓腕,強行將她從牆角拽出來一點,摁坐在地毯上,“你敢再亂動一下試試!”
溫久還是掙扎,他的恐嚇對她而言,毫無震懾力。
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力氣,明明那麼瘦,掙扎起來顧司忱幾乎都摁不住她。
“你再動一下,以後就別再想見到程淮!”
話音落,掌下的女孩停止了掙扎。
一秒乖順。
程淮……
提到這個名字,溫久那枯井般的眼睛裡,湧起一絲霧氣。
她不掙扎了,即便十分厭惡顧司忱的碰觸,她也不掙扎了。
只為了,還能再見到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