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對她好,似乎對她好一點,他心裡才會好受一點。
可同時他也很清楚,如果讓她對自己產生過度的依賴,對於她來說不是好事。
程淮把手收回去,往後退了一步,“那我先走?”
“……”溫久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就在程淮轉身的那一剎那,溫久忽然伸出了手,帶著一絲遲疑,輕輕捏住了他西裝外套的衣角。
那力道很輕,像被風垂落的羽毛拂過,卻夾雜著一種固執的挽留。
程淮的心猛地一跳。
他低頭看了看那隻小手,再抬眼看向溫久。
她依舊低著頭,耳尖卻悄然漫上了一層薄紅,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她似乎僵了一下,而後抿緊了唇,默默地把手放了下去。
不該這樣。
不能這樣。
放他走吧,他身上還有傷,他還要去醫院。
她不能太自私了。
溫久默默地向後退了幾步,忍著心酸,將她和程淮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開。
“等一下。”程淮忽然開口。
溫久的腳步便真的停了下來。
她看著程淮折回到車邊,開啟後座車門,探身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方形紙盒。
“這個給你。”程淮將紙盒遞了過來,“你胃疼,吃點甜的會好受一些。”
溫久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買的這塊蛋糕,她一點都沒注意到。
冰涼的紙盒落在她手中,帶著蛋糕店特有的甜蜜涼意,稍稍驅散了溫久心裡的難受。
程淮又道:“今天讓你遭罪了,都是我的錯。本來要帶你吃好吃的,結果……為了補償你,我決定明天帶你去吃西餐。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環境優美,東西也做得很精緻,最重要的是——不辣。”
溫久抬眼,眼底流動著驚愕。
她是聽錯了嗎?
明天?
明天他還要帶她出去,要帶她去吃西餐?
程淮看著她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忍不住想笑,“明天你有時間嗎?如果沒時間的話,改天……”
他話沒說完,溫久就已經瘋狂點頭,生怕他要延期。
她用力點頭的樣子逗笑了程淮,“那說好了,明天。”
溫久依然點頭,因為太開心了,所以整個臉頰都泛出一圈淡淡的紅暈。
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射過來,伴隨著引擎低沉而壓抑的轟鳴聲,黑色賓利緩緩駛過來。
顧司忱回來了!
那車朝著程淮和溫久筆直地開過來,車大燈刺得人眼睛生疼,程淮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並將溫久擋在了自己身後。
汽車在距離他們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惱人的聲浪漸止,刺目的車燈也隨之關閉。
車門被推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先跨出來。
“顧總。”程淮低了低頭,打招呼。
顧司忱雙腳踩在草坪上,面色緊繃,一整個冷若冰霜。他應該是剛從某個場合應酬回來,昂貴的黑色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裡,身上的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一截頸線。
下了車之後,他站在那,深不可測的黑眸輕飄飄掃過溫久,最後定在了程淮臉上,“不在醫院待著,跑出來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