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一個湯餅攤子,店家不怕地痞流氓的勒索,因為官府衙役還得收孝敬,自然會出手。甚至一些幫派根本就是官府中人養的白手套,所以店家自然能活下去。可士兵來這裡白吃白喝,店家就真的沒辦法了。告官府?不好意思,官府是他家的。找強人?沒辦法,這地界就他們最強。
遭了一兩次之後,商賈自然就會暫時歇業,以觀來日。
商賈活動一停,市場自然就顯得蕭條。
這甚至都算不上兵災,耿京所率領的天平軍能做到這種程度,只是吃拿卡要,而不是動輒殺人全家取財貨掠女子,已經算是軍紀難得了。
這其中自然有泰安州也有起義軍的原因,但辛棄疾這種想幹大事之人在其中的作用也不可小覷。
“辛五哥,為啥沉著個臉,都回來了,咋還心裡不痛快?”
李鐵槍剛與相熟的軍士打了個招呼,回頭見到辛棄疾面沉似水,連忙詢問。
辛棄疾長嘆一聲:“我剛剛在城外看見耶律興哥那廝了,他在他的營中操練士卒,你說一個胡人都懂與自家兵馬在一起,為何咱們節度就是不明白呢?”
李鐵槍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才低聲說道:“辛五哥,你見了大帥,千萬別再勸了。這回失印,雖說義端那廝活該千刀萬剮,但確實是五哥你崴了腳。還好把印尋回來了,你再說些好話,這點破事就過去了。再說了,大帥征戰許久,放縱些又怎麼了?”
“可這樣,如何才能成大事?”
“成大事,成什麼大事?”李鐵槍低聲反駁,兩人各自騎馬,李鐵槍撥馬靠近,腦袋都快伸到辛棄疾下巴前:“大帥還能做官家不成?他當官家,然後封你當相公?咱們反金,原因就是活不下去了,給兄弟們找條活路。打天下哪有那麼容易,說不得就全部死光光了。”
辛棄疾有些詫異的看了李鐵槍一眼:“大鐵槍,你也開始想這些事了?”
李鐵槍神色一暗:“這次南下被捉了籤,這倒是沒什麼,純粹只是背了運道。可逃跑時卻是不小心漏了相,平白折損了好幾個老兄弟,若不是那劉淮劉大郎,俺說不得也回不來了。”
“劉炊餅,那可是十幾年前就跟著俺的老弟,連屍首都沒留下,若俺真的還不再多想想,這些人可就真的白死了。”
見李鐵槍面露苦色,辛棄疾冷峻的面容有些化開,可他屬實不太會安慰人,只能轉移話題:“你口中的那劉大郎,真的要北伐?”
李鐵槍坐在馬上,撫著馬鬃,點頭說道:“他單騎獨返衝陣來救俺們的時候,他說什麼俺都信了。這種好漢,拼死將俺們救回來,總不能是為了誆俺幾句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城中的一個大宅子前,這是前任知州的宅邸,此時已經被耿京帶著親兵佔住。
辛棄疾將馬韁扔給守在門口的一名軍士:“曹十八,節度可在宅中?”
那軍士攥著馬韁,面露難色:“大帥在忙。請兩位先回吧。”
辛棄疾與李鐵槍臉色同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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