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辛棄疾還是艱難說道:“節度,現在不止大事未成,甚至都算不上安全,節度如何能在脂粉堆裡廝混呢?若是下邊人有樣學樣,且不說這仗該如何打,這些女子從何而來?彼時咱們還是起事為鄉人掙命的軍隊嗎?”幾句話說出來,辛棄疾覺得心中一陣痛快。
耿京的臉色卻迅速變得難看起來:“五郎,主要看最近閒來無事,張七那廝獻上倆娘們,俺就嚐了嚐,必然不會成定例,必然不會……這樣吧,俺馬上給她們銀子,把她們送走如何?”
雖然得到了保證,可辛棄疾卻是不喜反驚,目瞪口呆的問道:“誰?張七郎張安國?我原本以為是本地大戶巴結節度,如何是咱們的老兄弟做的此事?這是掘根基的大事!不成,我是軍中掌書記,通管軍法,請節度將令,讓我處置此事。”
耿京強壓怒火:“五郎,此事俺會自行處置……”
辛棄疾原本躬身行禮,聞言抬頭,更加驚愕:“節度,你可知他們獻給你一分,他們自己就會留下十分?別看此時只是給你兩個女子,暗地裡他們可能就做出破家滅門之事了!此事必須……”
“俺說了!俺會自行處置!”
耿京終於不耐,怒目圓睜,怒喝出聲。
李鐵槍連忙向前,推著辛棄疾往外走:“五哥,剛才不是說讓你通知各軍來開軍議嗎?這是正事,你趕緊去,我再勸勸大帥……”
辛棄疾也沒在堅持,被推出了房門,在臺階上長嘆一聲,對著屋中耿京的身影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李鐵槍轉身回屋,將房門關上:“耿頭,你得相信五哥,他說話再難聽,終究是為你好,沒有害你的心思。”
耿京苦笑,舉起茶壺又飲了一口:“俺如何不信五郎?不信他還能讓他掌管印信與軍中文書?甚至他丟了一次還讓他拿著。若是連五郎都不信了,那還能信誰?信耶律興哥那個雜胡嗎?”
“五郎他讀書多,胸中有韜略,勝咱們這些人百倍。你說咱們一群廝殺漢,殺人是常事,哪裡懂得行軍打仗呢?若沒有他,咱們就是土匪流寇,天平軍連軍隊的架子都組不起來。他說的話,俺如何能不重視?”
李鐵槍不解:“那節度為何發怒?”
耿京繼續苦笑:“因為他辛五想要處置張七,他辛棄疾是俺的心腹肝膽,難道張安國就不是俺的手足耳目了嗎?手心手背都是肉,總歸捨不得用刀割。”
李鐵槍想了想,也不由得跺腳:“他孃的張七幹得這狗插驢卵的破事,挨收拾也活該。”
耿京瞥了李鐵槍一眼,也是嘿然出聲:“俺以前聽說書的,說忠臣都是耿介直言,奸臣都是諂媚逢迎,可忠臣又是下場極慘,奸臣都是活得滋潤,俺就想這皇帝老兒真是昏君,忠奸都辨不出。”
“可真輪到俺頭上,張七有啥好事都想著俺,俺難道還能抽他一頓鞭子不成。俺跟你說啊,那倆娘們,嘿,她們那屁股真的……”
見李鐵槍也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耿京老臉一紅,也覺得沒趣當即閉嘴。
兩人坐在堂中,望著門外風吹柳枝,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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