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勝點頭,又轉向劉淮:“軍中士氣如何?”
劉淮拱手以對:“傷兵營傷兵得到妥善照顧,士氣尚可。今日後方家書陸續到了,其中不乏說家中分了田地,軍中人人振奮,士氣暴漲。二弟小妹他們做得很好。”
陸游沉默片刻似乎在想分田之事可能會造成的影響,片刻之後才指了指地圖,繼續說道:“右軍帶來的糧草還沒有檢點入庫,如果按現在軍糧計算,還能支撐二十日。但這軍糧是一路繳獲而來,並沒有形成專門的後勤通道,如今我軍困頓於此,很是危險。”
陸游說罷,面色有些愁容。
他指的地方正是沂水與沭河之間,也就是忠義大軍駐紮的地方。
沭河與沂水在這幾十裡是南北走向,並列而行,中間有大約相距四十里,忠義大軍此時就在沭河西岸紮營,距營地四十里以西,就是沂州的中心,沂水通道的樞紐,山東東路南部最重要的商業軍事節點臨沂城。
在彼處,沂水最大的支流浚河與沂水交匯,形成了一個‘y’字,臨沂城就在‘y’字交匯處正北方,東西南三面環河,堪稱易守難攻。
而沂水與沭河之間的這片平原也不是一馬平川,因為水源充足的緣故,此地有大量農業設施,尤其是灌溉溝渠橫七豎八,此時秋收將近,溝渠枯水,簡直就是天然的壕溝。
而旺盛的農業活動帶來的則是大量人口,大量人口則形成了山東最為常見的軍事化莊園。
說句實話,這種莊子忠義大軍一路上見得多了,但以五個莊子為核心,十幾個大小莊子連成一片,相互呼應的場景,他們是真沒見過。
而這時候金人——最起碼是金國的沂州知州也反應了過來,開始了統籌規劃與戰時準備。
這兩日間,忠義軍與金軍之間已經有了小規模交鋒,互有勝負死傷。而最令劉淮詫異的是,對面這些人無論是戰鬥意志還是戰爭經驗都不差。
最起碼小股衝突時是這樣的。
劉淮笑道:“陸先生,我軍不是困頓在此處,而是軍隊有些疲敝,需要一些休整。在休整時尋找破敵之法,就如同煮飯之時準備菜餚一般,時候一到就是一桌飯菜,屬於兩邊不耽擱。”
“至於為何此時不能大規模出兵攻打這面前的五個莊子,一是因為傷亡可能會很大,二是因為……”說到這裡,劉淮不由得苦笑一聲:“因為正在秋收,咱們總不能不讓百姓收割莊稼吧。
事實上,現在最快最狠辣,也是傷亡最少的辦法就是將此地莊稼一把火燒乾淨,最不濟也是發動民夫,咱們自己割取了以作軍糧。但忠義軍北上不就是為了弔民伐罪嗎?對付那些猛安謀克戶還可以說狠辣些,對漢人怎能如此?
安民告示都貼出去了,咱們總該做到言而有信的。”
陸游點頭,卻又有疑問:“大郎,我還是有一事不明,如何咱們在之前勢如破竹,卻在此地頓挫了呢?”
劉淮剛要回答,魏勝卻開口言道:“大郎,此事老夫知之甚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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