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淮回到前軍營中,先召來了新任的前軍副統制李火兒,將營中事務一一交代完畢。隨後尋來親衛管崇彥管七郎,兩人披上隱蔽的鎖子甲,就要牽馬出營。
而為他們擐甲羅懷言卻是攔住他們,想要跟劉淮一起去見識一下。
劉淮笑道:“你若年長五歲,自然無妨,可你現在只是個小娃子,能讓你隨軍已經了不得了,如何能帶你入險地呢?你要有個好歹,你父你兄還不撕了我?”
羅懷言小臉漲紅:“正是因為我還小,才能作常人不能做之事。你們兩個壯漢,雖然不穿重甲,卻也有健馬長兵,過於顯眼了,一看就是軍兵探子,加上我則不一樣了。就算在耿大頭領那什麼軍那裡,我也能借我父的名聲,發揮些作用。”
劉淮啞然,剛要發揮大人的優勢,強制把羅懷言壓回去,旁邊一人卻出言:“我弟今年已經十四周歲,不小了,在貧民之家已經算是頂樑柱。”
劉淮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前軍的四名統領之一羅慎言。
說來好笑,羅穀子現在在忠義大軍中只是幕僚,此時在朐山輔助董成搞後勤、保秋收,還在遮遮掩掩。而他的兩個兒子卻一個比一個積極,小的這個跟隨在劉淮身旁,大的那個乾脆就成了忠義大軍的將領。
早晚這名名聲極好的前知縣得被他倆兒子拉下水。
“二郎,過來。”羅慎言招了招手,讓羅懷言在自己面前坐下:“我原本與父親的想法一般,清貧也罷,平凡也罷,安穩最重要,可誰讓亂世要來了呢?想要安穩,反而需要參與大潮中才可以。”
說著,羅慎言從懷中取出一塊乾淨的黑帕,伸手打散了羅懷言的童子髻,又將其頭髮束在頭頂,用黑帕細細裹好,正是宋代成年人最常見的幞頭。
富貴人家成年時有加冠禮,窮人家往往扯塊布一裹,就算是成年了。
所謂‘去時里正與裹頭’,就是這個意思。
羅慎言對著比自己矮一頭的二弟說道:“二郎,現在你成人了,去做正事吧。”
劉淮徹底無奈,只能應允。
然而就在他給羅懷言尋得一匹小馬時,腦中靈光一閃,向羅家兄弟問道:“你們知道耿京那支軍隊叫什麼嗎?”
羅家兄弟一怔,同時搖頭。
劉淮卻是想到了魏勝在帳中之言,既然這兩名海州本地人都不知道耿京軍隊的名字喚作天平軍,自家義父是如何知曉的?他又如何知道臨沂金軍在畏懼東平軍的南下?魏勝必然有訊息來源。
是耿京的天平軍嗎?劉淮暗自搖頭,若訊息來自天平軍,那麼魏勝不會讓劉淮去做聯絡,這純粹是多此一舉。
是何伯求嗎?也不太對。因為即便魏勝要保密,最起碼也得對劉淮、陸游等人透個氣,否則讓這些人產生戰略誤判那就麻煩了。
那就只能是沂州官府的其他人了。這麼一來,範圍就很廣了,沂州的吏員、豪強、軍官都有可能是魏勝埋下的暗樁。
劉淮搖了搖頭,將思緒轉回來。
魏勝不說自然是有所考量,他總不能想毀掉忠義軍此時的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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