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淮身為前軍主將,放棄一切軍務去搞這個,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
陸游臉色依舊古怪:“也不是公審,元帥親自一看便知。”
魏勝抱著好奇來到了王家莊,卻見劉淮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校場邊沿,在一眾俘虜面前環指面前的低階軍官,有些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讓你們集思廣益,就得出兩個結論,要麼全殺,要麼全放?!都說說,到底怎麼想的,石七朗,從你開始。”
石七朗也不犯怵:“為什麼不能全殺了?金賊不就是如此對俺們的嗎?遠的不說,近的那大伊鎮,若不是羅公當機立斷,將軍難道以為金賊不會將鎮中百姓殺個精光嗎?怎麼輪到俺們來報復的時候,就得饒這個恕那個,這是什麼道理?!”
沒等劉淮說話,在一旁抱著弓靜聽的張白魚徑直伸手指向一名抱著襁褓的婦人,冷冷出言:“石老七,那一歲男嬰也是女真人,你既然想做斬草除根之事,就先把那襁褓奪過來,摔死其中嬰兒。你只要能下得去手,接下來我一句廢話都不會多說。”
女真人走出白山黑水,還保留著原始部落兵民合一的傳統,所以這支作為屯軍的猛安除了青壯,還有大量的老幼婦孺。
此時婦孺與青壯已經分開,被宋軍甲士圍在了校場的兩端,等待著勝利者的審判。
此時那個婦人距劉淮等人不遠,張白魚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婦人聽聞此言如喪肝膽,反射性的想要向後躲去,卻沒有人給她讓開縫隙,踉蹌了兩步後,婦人抱著襁褓跌倒在地,伏地痛哭出聲,對著石七朗連連磕頭。
不到片刻,她的額頭就滲出血來。
劉淮以下諸將看了那婦人片刻,隨即將目光投向了石七朗。
石七朗臉抽動了幾下,手攥緊了刀柄,隨即又鬆開,如是者三終於頹然嘆氣:“張四郎,你說的是,俺下不了手……可俺的鄉親,俺的……俺咽不下這口氣!”
劉淮同樣嘆氣:“金賊是野獸,但七郎你不是,咱們北伐軍豪傑都不是,我也不允許你們變成野獸!”
張白魚適時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就全放了,既然做,那就做得徹底,讓金賊也知道咱們忠義軍的仁義。”
這也是一種說法。
之前張白魚就表示,殺俘不祥不是什麼鬼神之說,而是這樣幹算是隻給敵人一個結果,投降就是死,戰鬥到底反而還有一條活路,相當於幫助金賊同仇敵愾了。
劉淮依舊搖頭:“這話有些說法,但不免失之寬餘,相當於告訴金賊,跟北伐軍作戰完,只要放下刀槍就可以免於清算,就可以繼續過太平日子,這樣怎麼能行?”
聽到這裡,諸將都知道劉淮心中有了主意,不由得俱是無語。
你作為忠義大軍的二號人物,有了想法就幹唄!難道底下人還會因為這些胡人跟你唱反調?還非得群思群議,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羅慎言乾脆說道:“將軍,你說該怎麼幹,我們都聽你的。”
劉淮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些事,你們要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幹,遇見相似的事,要明白該怎麼幹。而不是我說怎麼幹你們就怎麼幹。”
一段繞口令似的貫口說完,劉淮高聲下令:“阿昌,圍起來的金狗裡,有沒有漢人?把漢人挑出來,與胡人做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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