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並不在意夏林出來溜達,他們更在意的是夏林跟誰出來溜達,要知道他的子嗣問題可是老大難的問題了,雖景泰帝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他不敢往外說啊。
哦……怎麼說?說現在李唐皇帝的嫡長子其實是夏林的兒子?那完蛋了,天知道會被人做出什麼文章來。
但為了掩蓋這個真相,景泰帝就要用無數個藉口去搪塞那些每天都會湧過來想給夏林提親的人,這些人那涵蓋面可是太廣了,王公貴族也有,勳貴也有,士族也有,大世家也有。
雖然大家表面上都對夏林嫌到做狗屎臭,但實際上他們恨的不是夏林而是夏林沒站在他們那邊。
那換個角度想啊,能把媒說到皇帝面前的人那能是一般人麼?街邊賣豆腐花兒的嬸子,怎麼也不可能去託景泰帝把女兒送給夏林吶。
他們難道不知道夏林是駙馬爺麼?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老牌駙馬了,人盡皆知。他們家的金枝玉葉即便是去了也只能是當個小的,可即便是當小的他們也都趨之若鶩,這就充分說明了一件事,這些善於投資的傢伙心裡頭最是清楚當下誰才是真正說了算的那個人。
然而至今為止所有的說媒都被景泰帝給擋了回去,他唯一看中的就是草原大汗家的侄女,因為這算是一種和親,至少可以保證雙方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能夠在北方三省的開發上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景泰帝只是知道自己能耐不如夏林,但不是弱智,他也是精英教育出來的頂級選手,這點智慧還是有的。
但這麼些年了,也沒聽說夏林跟誰家的姑娘走的近,今天居然能跟個年輕的妹妹一起出來逛吃,這個事可太不簡單了。
“店家,拼桌。”
夏林抬起手喊了一聲,然後便拎著酒壺來到了老張跟景泰帝那一桌去,他把酒壺一放,跨坐到了長凳上,並叫紅鳶坐去了對面。
“兩位,好巧啊,今日怎麼有雅興出來玩?”
“他喊我出來的。”景泰帝指著老張:“我說今日公務繁忙不出來不出來,他非說今日新雨剛至,甚於豔陽天。”
他說話時眼睛卻一直在瞄著旁邊的紅鳶,就感覺很奇怪知道吧,明明是個陌生女子,但怎麼看怎麼眼熟。
夏林這會兒也瞥了紅鳶一眼,他能看出景泰帝眼裡的疑惑,但他並不擔心,因為肯定是認不出來的,當年嶺南王犯事之時她才多大,還是個沒長開的孩子,而當下她都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之年,景泰帝上次見她時大機率可能她才七八歲八九歲,這能認出來才有鬼呢。
“公孫紅鳶,見過兩位公子。”
“哦……公孫啊,這個姓很少見嘛。”景泰帝點了點頭,然後便收回了目光,轉過頭來看向夏林:“你可以啊,美人作伴,瀟灑紅塵。”
“不算美。”紅鳶搖頭道:“一般般吧。”
他這話倒是把景泰帝跟老張都給逗樂了,景泰帝笑完之後轉頭對老張說:“張啊,你說你精通繪畫,你來說說這姑娘可美貌?”
“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顧盼生輝,令人神奪。靜如嬌花照水,動若驚鴻翩躚。自是美貌。”老張對形容妹妹那是信手拈來,畫畫這麼些年了,他如今一幅丹青黑市裡可是要炒到三千兩五千兩的價格,形容個小妹兒那簡直是太簡單了:“若非要說有何缺點,便是骨相了,是個苦命的相,雖是紅顏絕代,但命途坎坷。”
這話把紅鳶都說的是一愣,她有些錯愕的看著夏林,而夏林只是擺了擺手:“他畫畫的,不是看相的。”
“差不多。”老張拿起酒壺給景泰帝倒了一杯:“不過咱們也用不著坐在這裡吧?”
“可是我還沒吃著羊肉呢。”紅鳶是個靈動性子:“我就是在等羊肉的。”
“羊肉不行。”老張擺了擺手道:“說到這京城裡啊,好吃好玩的,你問這夏道生不成,還是得問我家田老爺,田老爺家在城郊有一處莊園,莊園裡頭豢養著各種奇珍異獸。妹妹,吃過鼉龍否?”
紅鳶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有……”
“老爺家就有,這羊肉叫人包起來,我們去田老爺莊園之中吃鼉龍去。”
聽到老張的話,景泰帝眼睛瞪得溜圓,那莊園雖說是莊園,但其實就是用來存放各國進貢奇珍異獸的地方,這鼉龍就是前些日子天竺使者進貢來的,與中土的鼉龍不同,那天竺的鼉龍體態細長,其中嘴最長,通體能有個兩丈上下,五百斤左右,一看就好吃。
老張惦記了許久,但景泰帝說要等到祭祖的時候再殺來吃,但今日話趕話的就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真的啊!?”紅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好奇:“我見過鼉龍,可那不是渾身鐵甲刀槍不入麼,怎的還能吃?”
“嗨,多大點的事,再強的鐵甲還能扛得住大鍘刀不成?放心,只要田老爺放話了,咱們去就是了。”
“道生,你說句話啊!”景泰帝在桌子下頭攥住夏林的手小聲說道:“他狗日的要吃老子的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