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笑盈盈的跟這個愣頭青扯蛋,但一連串的問題直將這個一腦門子熱血的大理寺青年官員給問蒙了,他精修律法卻從未跟人如此辯過,如今等這牢籠裡關著的人張嘴問出來之後,他想要辯駁卻發現自己竟無從開口。
“哦,安大人肯定心中有了答案。若按大人說的那般,大魏江山豈不是早已讓蛀蟲蛀空了?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皆為蛀蟲,大的大蛀小的小蛀,八千里江山不過便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三省六部十二衙門自然也包括你這大理寺,那我再敢問大人一聲,您可是蛀蟲?若是,您有何資格審我?若不是,那大人捫心自問,你對不對得你這朝堂官服對不對得你享用的民脂民膏?”
“你~”那安大人往後退一步,他被夏林嘲笑也就罷了,如今卻說自己同樣享用那民脂民膏,那自然是勃然大怒:“放肆!我為官以來公正廉明,從未曾享那民脂民膏,你這亂臣賊子竟血口噴人?”
夏林哈哈一笑:“就憑你這句亂臣賊子,你的書就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行,你說你未享民脂民膏,我問你,你可有事生產?一針一線一瓢一碗你可有生產?你的吃穿用度、金銀俸祿哪裡來的?天上落下來的?亦或者是河裡衝出來的?哈哈,即便是河裡出來的,那安大人可否彎腰去拾呀?”
安大人抿著嘴沒說話,但他自然是不服氣的:“可我為大魏護衛法度!”
“你放狗屁!”夏林一聲爆呵:“你說得好聽,倒是大義凜然,可說白了你不過也就是聽信了一面之詞,有人說我是亂臣賊子你便也說是亂臣賊子。笑死,若這般的應聲蟲也敢稱自己護衛法度,那還不如牽條狗拴在你那官位上穿上你那官服戴上你的官帽,護衛法度不護衛法度不知道,但至少這狗還是能護衛些東西。”
“你~你~”這安大人胸口劇烈起伏:“好一副伶牙俐齒。”
“這也算伶牙俐齒。哦,我是明白了,原來你說的護衛法度便是欺軟怕硬呀,若是遇到了有口難言的你便滿目猙獰的說著護衛法度的屁話衝上去撕下一塊肉來,若是遇到那能與你辯經幾句的,你這尖牙利齒張不開了便就成了別人伶牙俐齒。好好好,真好。我是不是江山蛀蟲過後自有定論,但我倒是瞧見了這蛀蟲的真面目,不過就是那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哈哈哈哈哈,笑死笑死。”
夏林在牢房裡笑得不行,而外頭的安大人此刻面目潮紅,呼吸急促,這會兒剛巧牢房門開啟,一陣風吹來,他竟牙關一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幸好後頭有牆墊了一下,沒讓他後腦著地。
夏林看著他那面目,倒是嗤笑一聲,就這心理承受能力還擱這逼逼賴賴,這都不如x音上那些噴子老哥一般的水平,平時看評論區有些話說的那是真的如同一柄利刃,而夏林這還沒使勁,利刃還只是拿出來揚了揚對面就倒下了。
難怪王司徒當年能被諸葛丞相給說死,玻璃心還擱這辯論,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幾碗飯喲。
後頭來的人先是七手八腳把那安大人救助出去,然後便開始再次勸說起夏林來了,方才在夏林把安大人氣到腸梗阻的時候,他們也過去跟老郭說明了這邊的情況,但老郭不管就說了一句“老子只要結果不要過程”,這下這幫人是真的慌了。
遇到這麼個瘟神,那誰能不怕?一開始接到這個任務加急來到這裡的路上他們還在思考,說是這麼小的一個官居然還要三堂會審,中樞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來到這裡把夏林關起來接著見到老郭之後,他們才意識到這三堂會審就是為了轉移直接矛盾的,老官痞們一瞬間就知道這是有人要把這趟水給攪渾。
他們辦不了這個夏林,但問題是中樞上要給老郭傳遞一個資訊,那就是你要找我的茬,我也一樣能找你的茬,三堂會審以進為退,看似是來抓典型實際上就是為了告訴老郭,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他孃的政治智慧用的,一般人不到臨頭誰也反應不過來啊。而當設身處地之後才發現,別說三堂會審了,就是六部同審也動不了老郭的人。哪怕這事鬧到皇帝面前,最多也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因為不論如何老郭不會允許自己的人被動,一旦他護不住下頭的人,那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會倒向文官集團。而就算是皇帝也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
別看只是一個七品官,這可是直接牽扯到上層巔峰對決呢。
但夏林今天還就不信了,他要是不噁心噁心對面,他那能叫夏道生?開玩笑,等著瞧好吧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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