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屏著氣,死死盯著少年的後背,心想若事發突然,這巷道又逼窄,自己恐不能及時保下他。
雖然看起來,這蕭硯的武力應不俗。
心中念此,她便開口道:“你……”
“噤聲!”
前邊的蕭硯突然蹲下,將火把稍稍放低。
姬如雪霎時愣住,耳中似乎聽到了一陣低微的咳嗽喘息聲。
“跟我來。”
馬上,蕭硯又領著她快步走了過去。
暗道盡頭,是一寬敞的幽室,火光照射之處,幾乎全是大小不一的木箱,同時還有一方爐子立在中間,其下殘留有不知何時的餘灰,聚成一團。
角落裡,微弱的咳嗽聲再次響起,蕭硯持著火把掃過去,便見一鬚髮散亂、衣衫皆是汙垢的灰髮老人手腳皆被鐵鏈束縛著蜷在那裡,一動不動。
且現已至隆冬時節,其身上竟只著了一層薄薄的單衣,分外悽慘。
姬如雪面露驚詫,但心下已對其有隱約猜測,遂向一旁皺眉的蕭硯低聲詢問:“他是?”
後者將火把交給姬如雪,走上前蹲下,掀開擋在老人臉前的亂髮,卻見其雙眼緊閉,竟對他們二人的動靜充耳不聞。
“他便是城內的林神醫。”
摸了摸老人發燙的額頭,蕭硯將自己的兜帽長袍脫下,披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喚道:“林叔,可能聽清我說話?”
但令人驚異的是,原本對外界充耳不聞的老人在聽見蕭硯的聲音後,渾身便立即打了個寒顫,繼而吃力的撐開了眼睛。
許是火光刺眼,他的眼睛旋即又微微閉上,但卻已依稀看清了蕭硯的面容。
他的眼角立即滑出淚來,雙手微微顫慄著在後者的臉上摸來摸去。
姬如雪警戒似的環顧了四周一眼,心中有些驚詫。
蕭硯並不在意被他的髒手撫弄,他只是詢問道:“你是何時被囚於此處的?”
老者的手微微頓住,視線繞過蕭硯,落在姬如雪的臉上。
前者遂解釋道:“那日,我僥倖未死,是這位姑娘救了我。”
少女分不清老人與蕭硯的關係,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老者的臉上顯出了些感激之色,繼而張了張嘴,發出了一道嘶啞的聲音,他看向蕭硯,目光略顯著急。
“他啞了。”姬如雪皺了皺眉,道:“我們是不是先將人帶出去。”
在她看來,這老者既然未死,便已是最關鍵的線索,那林大郎後面再追查也不遲。當務之急,是將蕭硯與這老人完好無損的帶回醉音樓。
不料,老者卻忽然激動起來,四肢的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晃盪的聲響聲。
蕭硯眉頭緊鎖,回身去尋了一小截木炭,同時向姬如雪道:“先將鐵鏈劈開。”
“你退後。”
長劍很快出鞘,在寒光閃爍之中,鐵鏈應聲而斷。
老者顫抖著手將木炭搶過,繼而哆哆嗦嗦的在石壁上開始寫起來。
火光照耀過去,便見石壁上踉蹌的顯出幾個小字。
“不良旗,兗州……”
接著還要再寫,他卻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已如枯槁的手不能再握木炭,從指縫間滑落下去。
蕭硯遂不再等,將老者當即背起來,同時問道:“林叔,可知此處還有多餘通道?”
老人勉力的抬起頭,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姬如雪持著火把大步過去,將靠牆的雜物木箱推開後,便看見一處明顯與周圍石壁不符的地方。
她伸手敲了敲,能聽見裡內傳來的空洞聲,遂重力一推。
一處巷道便顯現出來。
她心下一喜,向蕭硯招呼道:“快跟我來。”
但就在他們要離開此處時,一道聲音突然自幽室四面響起。
“阿爺,你應知道我在這裡布了什麼東西,你若不怕硯弟命喪於此,大可隨他離開。”
姬如雪驟然抽出長劍,警惕的打量著周圍:“是那林大郎!”
蕭硯亦止步,虛掩著眸子掃視周圍。
並不能看出那林修之掩藏在何處,但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些許興奮。他稍喘著氣,陰笑出聲。
“硯弟去了一趟王府,難不成真當自己是濟陰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