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朱溫早已回返了汴梁,城中的禁衛遂少了大半。不過終因為半月前皇城動亂的原因,城門口的搜查格外嚴了許多。特別是對這種載人的馬車。
“陛下詔令,凡從外州入梁境者,皆要仔細搜查!”
眼見長戟林立,降臣無奈瞥著已易容的蕭硯,欲從車中下去。
這時,卻有幾騎遙遙從城內撞了出來。
“爾等做什麼!”
馳在最前面的一玄冥教頭目勃然大怒,指著城門口的將佐,也不下馬,喝聲道:“此乃均王的貴客,汝等也欲放肆!?”
城門口的一應守卒皆是一愣,而後已下意識向旁邊避開。
門口的將佐雖也有些因這頭目囂張的氣焰身感憤懣,卻不得不抱拳行禮。
“本將不識貴人,既是均王的貴客,郎君且入城吧……”
而今,均王朱友貞的地位在朱溫跟前水漲船高,專負責調查軍中、玄冥教內的細作一事,可謂是大權在握。如若惡了其下的人,保不準第二日就會被剝奪官身,以“細作”之罪被押入大牢。
馬車被幾騎護著入城,降臣才美眸婉轉,低聲詢問道:“你小子是怎麼把人安插進玄冥教的?”
蕭硯只是淡笑,反問道:“安插進玄冥教,很難嗎?”
降臣微微蹙眉。
馬車入了城,也不去旁處,徑直入了安樂閣之中。
裡內,魚幼姝已領著人迎了出來。
降臣先蕭硯一步下了馬車,盈盈負著手,打量著周遭環境,滿意點頭。
“這地兒,適合下刀。”
魚幼姝愣了愣,看著蕭硯拎著一藥箱其後下車,遂猶豫著近前,低聲詢問:“校尉,這位女使是?”
蕭硯想了想,道:“我的隨侍郎中,不必在意。”
前面的降臣輕聲笑了下,斜睨他一眼,卻是懶得讓他難堪。
魚幼姝自不會相信。
她因半月前的事,已對蕭硯頗有些傾佩,此時連帶著對降臣亦有幾分尊重,在前面引著路。
“天子已恭候多時。”
庭院中頗為幽靜,幾無什麼人影。
偶有幾人,則都是早有過幾面之緣的不良人守在各個角落中。
待他們入了庭院,早已得了訊息的梁知遂從廂房中迎了過來。
梁知是早就知道蕭硯的相貌與天子一模一樣的,但似是這兩日見到的天子過於怯懦了些,此時一見到英氣勃發的蕭硯,還是下意識愣了愣。
他不知降臣底細,遂刻意避開了她些許,而後壓低聲音向蕭硯道:“天子被一路帶至關中,頗有些受到驚嚇,校尉到底是欲做什麼……”
後者卻並不答,只是淡淡道:“你們守在門外便是。”
繼而,他已推門而入。
梁知有些皺眉,而後看著在院中負手盈立的降臣,低聲向魚幼姝詢問:“她是?”
“我也不知。”魚幼姝猶豫了下,道:“不過既是天暗星帶來的,應是信得過的。”
梁知來回踱步了下,卻只覺有些奇怪。
“你守在這裡,我去尋老段問問。”
他說完便走,魚幼姝也被他弄得有些奇怪起來,瞥著頗顯狐媚的降臣,思索著蕭硯的打算。
……
廂房中,瘦削少年正看著一本詩集打發時間。
蕭硯突然推門而入,令他下意識驚了一驚。
但似是這些時日的經歷,讓他又馬上鎮定下來,極力維持出了些許威儀來。
但他在看清來人的相貌後,威儀便霎時散去。
蕭硯負著手,打量著瘦削少年,許久沒有說話。
少年是認得他的,這會有些揣揣不安,硬著頭皮發問:“卿,便是蕭硯嗎?”
“是。”
“聽他們說,是你將我……將朕安置在阿翁那裡的?”
蕭硯思索了下,他口中的阿翁應是兗州的那位老前輩。
“對。”
少年卻覺蕭硯有些冷漠,並不如這幾日那些人對他那般恭敬,聲音遂有些發顫:“那朕還能回阿翁那裡嗎?”
“你不喜待在洛陽?”蕭硯輕輕踱步,道:“這裡,你能真正享受到天子的待遇。”
“朕還是喜歡阿翁那裡,那邊……”少年有些怯懦,猶豫了許久,才低聲道:“那邊,沒人將我看作天子。”
蕭硯止住腳步,抬眼看著他。
許久後,他才輕輕一笑。
“你,想要自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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