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遂冷笑一聲。
太醫令稍有些茫然,但片刻後便明悟了過來。
眼前這官拜檢校司徒,任宣義節度副使的李公,早年曾幾次參加李唐科舉,卻屢次不第,遂對唐室及朝廷士大夫深為排斥,現今聽聞這李唐最後一抹餘脈將死,恐頗為高興。
不過他並未看見,李振實則是對一旁的三千院發出的冷笑。
但後者依只是面不改色,伴著他們一同入了一間廂房。
太醫令執起了燭燈,照亮了床榻。
榻上,果然有一瘦削的少年面無血色,靜靜的躺在那裡。
見李振只是皺眉看著,這太醫令便有些小心的出聲:“現下,司徒可還有什麼指示?”
“他可還有活命的機會?”
“自然,但終究傷了肺臟,且濟陰王非是武人,就算恢復過來,恐也大不如從前。”太醫令小心詢問道:“況且,陛下不是已下旨,欲賜死濟陰王……”
“確有旨意。”
這時,一旁的三千院忽地插話道:“我等護司徒至此,便是來提人的,伱只管將人給我們便是。”
太醫令愣了愣,應道:“可宮裡的意思,是先讓濟陰王先在醫署將養著,待陛下郊祭過後,再行賜死一事,怎的今夜就要提人……”
他下意識看向李振,後者卻只是木然道:“依令行事即可。”
“但……”
太醫令終究沒膽子違抗,遂只能應下,開始著手讓人安排。
片刻後,有吏員用架子將蕭硯的身子抬上了馬車,而後在太醫令的注視下,緩緩駛離。
車廂內,李振冷笑一聲。
“你們所言的事成,便就是如此?”
馬車外,三千院淡定的騎著馬,應道:“在下可還沒有說事情已辦妥了。”
“可笑,就算你能挾持我將這李柷帶出皇城,也沒有機會帶出洛陽!”
“司徒若想保全性命,應會配合我們才對。”
一道聲音響起,李振剛想冷笑,卻才發現這聲似乎是從身旁傳來的。
他渾身驚顫,猛地回頭望去,便見一不良人扮作的僕從已把本氣息奄奄的蕭硯扶著坐起。
後者臉色仍白,但只是捂住胸口,一臉平靜。
“久仰了,李公。”
“汝是怎麼醒的!”
李振甚是驚懼,手卻下意識向蕭硯的臉抓去。
另一不良人卻已馬上將他按住,將一柄匕首架在了他的頸上。
蕭硯頗為貪婪的吸了一口空氣,胸膛開始慢慢起伏。
“朱漢賓那廝,還算識相。”
“李司徒,今夜需得借你的名號鬧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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