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的大道旁邊,馬車停在了河岸邊上。岸側,兩個不良人單膝跪地,俯首抱拳。
“傳令兗州,將人帶至關中。”
蕭硯負手而立,沉吟出聲:“告知妙成天聖姬,鳳翔再敘。”
“得令!”
兩人接過令牌,閃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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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太原。
通文館。
城牆蔓延,連綿的亭臺樓閣間,一層層的重簷歇山頂堆滿素雪。
建築群之中,溪水假山一應俱全,往青石小道向裡,便能得見一宏偉巨坑。
巨坑裡內,群蛇縮著身子,仍還在冬眠之中。
蛇坑其上的平臺之上,白衣儒衫的中年男子手持著一張紙條,眯眼緩緩捋著嘴角的精緻八字鬍。
他大耳方臉,頗有富貴之相,雙眼斜長,甚是溫文爾雅。
身後,一頭戴烏紗幞頭的俊朗男子躬身行來,而後在距前者半丈之處,將雙手掩在嚴絲合縫的寬大袖口中,叉手行禮。
“大哥。”
大耳中年折身轉來,將一面墨畫有“文”字的摺扇舒展開來,在這大雪天中緩緩搖著。
“六弟,近來可聞一樁趣事?”
“小弟願聞其詳。”
大耳中年的臉色忽地冷了下來,抬手一揮,指縫間的紙條便飛甩而出。
頭戴幞頭的俊朗男子袖口間微動,一隻手探出來,輕輕將之夾住。
而後,他的目光在其上一掃,便驚詫欲跪:“愚弟實不知此事……”
那大耳中年的冷笑聲已響起,“你不知?那巴爾乃你門下之人,你若不知,他巴都尉的威名能傳到洛陽、傳到父王耳中?”
說罷,他便開始揮著摺扇來回踱步。
“今日父王召我入殿,我一問三不知,你可知父王如何罵的我?他言我李嗣源枉為通文館聖主,頂著偌大個名號,卻連此事都不知情!實乃不配再掌通文館!”
“怎麼,你禮字門如今一門兩個大天位、兩個中天位,你李存禮也想過一把聖主的癮?”
李嗣源甚為震怒,方臉之上,兩縷八字鬍不住顫動,一雙斜長細眸如狼眼一般,死死盯著不遠處已跪地俯首的李存禮。
“大哥,氣大傷身,莫要動怒……”
聽他罵完,李存禮才敢抬起頭來,而後叉手道:“愚弟忠心,大哥豈能不知?如此拙劣伎倆,無非是有人想挑撥你我兄弟情誼。再深思之,愚弟門下那巴爾這些時日皆在太原,有證可查,怎能有機會在洛陽殘害天子李柷?”
“所言非虛?”李嗣源沉著臉。
“大哥若想查證,愚弟即令門下幾人皆來拜見大哥,他們三人皆受過大哥恩惠,大哥大可信之。”
聞見此言,李嗣源遂眯著眼捋了捋八字鬍,而後忽地顯出笑色,快步上前,一把將李存禮攙扶起身。
“六弟何至於此,你我兄弟兄友弟恭,為兄難不成還能真的懷疑你?不過是父王嚴令之下,為兄才不得不如此做做樣子。”
“大哥身為聖主,自該如此。”李存禮一臉恭敬,全無絲毫不滿。
李嗣源拍著他的肩膀,眼睛虛掩了起來。
“那依六弟之見,可能測出其中內情?”
“此事顯而易見,乃朱溫北征之藉口,巴爾雖名聲不顯,但在玄冥教中,恐也有幾分名氣。”
“還有一點,”李存禮欠了欠身,低頭微微垂首,輕聲道:“世子近些年,愈發與大哥不和了……”
“他?”
李嗣源沉吟了下,眸光有些變了變,但口中只是出聲:“我雖為父王假子,但素與二弟情同手足,六弟勿復此言。”
“大哥所言極是。”
“召那巴爾來見我,我手中正有一任務,欲遣給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被耽擱了一下,碼的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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