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漠聲道:“均王莫要多問,若真想復活張賢妃,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若說些子虛烏有的假話,我有辦法判斷出。”朱友貞變了變臉色,他到此時,已然真的相信有不死藥一事,遂沉聲道:“你猜錯了,父皇實則欲取鳳翔,李克用鼠輩爾,只敢做縮頭烏龜,不足為懼。反觀岐王李茂貞,弱不堪敵,可一勝而滅之。”
不料蕭硯好似並不驚訝,只是一邊輕輕點頭,一邊道:“在下需要均王替我在那御前美言兩句,如今盧龍內亂,大梁可棄歧國而趁機北上,先克滄州,再轉進收取河北之地。”
“盧龍內亂?”朱友貞眼珠子一轉,應聲道:“本王可以上奏父皇,但需得閣下給出更多的可靠情報來……”
蕭硯卻不理他,又道:“其二,聽聞均王府下,有一衙將喚為王彥章,希望均王能借我一用。”
“王彥章?”
朱友貞細想了下,記起似有這麼一號人物,但應是青壯派武將。現下的大梁朝堂之上,還是楊師厚等早年追隨朱溫等老將為主體地位,各個鎮外的節度使,亦皆有他們擔任。
“一介武夫而已,本王送給你充作奴婢又有何妨?”
蕭硯只是發笑,而後道:“其三,均王可極力打壓一番朱漢賓。”
“朱漢賓!?”直到現在,朱友貞終於有些回味過來。眼前這廝戴著面具故作神秘,偏偏又好似對大梁官場格外熟悉,現下竟忽地扯出朱漢賓這人。
而就在方才,他還令鍾小葵給崔鈺傳話,令其親近拉攏一番朱漢賓。
但有不死藥與生死威脅在眼前,他也懶得多想,披頭散髮間,眼睛盯著蕭硯:“就這些?”
“最後一件事,需讓均王塞一個人入這大梁朝堂。”
“誰?”
“我。”
朱友貞陡然驚悚,極力去看,卻全然看不出蕭硯到底是什麼神色。但此刻,那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銅面具,卻愈加神秘起來。
“你到底是誰?”
他的話音恰落,倏然間,蕭硯的身形已從那胡凳上消失,而後,站在了朱友貞的身前。
一張手搭在了朱友貞的肩上,令他愕然的臉皮霎時一顫。
下一刻,一道極有信服力的聲音從面具後傳出來。
“我,能讓你得到,你所有想得到的東西。”
“均王若肯信我,我,便是你的袁天罡。”
朱友貞心下一顫,瞪眼望去,卻見面具後的那雙眸子亦是死死的盯著他。
他嘴唇嚅囁了一下,下意識出聲道:“本王,信你……”
“哈哈哈。”
蕭硯滿意點頭,重重拍著他的肩,而後負手緩步而出。
一旁,鍾小葵猶豫了下,顧不得朱友貞,急忙跟了出去。
主殿佛像中,朱友貞雙手發顫,似覺心底裡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暴虐了出來,他仰天望著那尊佛像,分明見其好似變成了一座極為誘人的、金燦燦的龍椅。
“殿下……”
殿外,見那尊殺神終於離去,一眾近侍鬼哭狼嚎的爬了進來,開始關心起朱友貞的安危。
…………
均王府內,鍾小葵伴在蕭硯身側,手中持著令牌,將他一路帶出了王府。
期間,她還替蕭硯取回了被王府侍衛收走的橫刀。
直到後者騎上了坐騎,她才臉色慘白,哀聲低求道:“我身上的煞氣,實在痛苦……”
馬背上,蕭硯虛掩起了眸子,而後抬手虛空一攝,一股陰氣遂從鍾小葵體內被召回。
後者瞬時輕鬆下來,滿臉大汗,紅瞳中尚還有後怕。
但下一刻,一柄橫刀的刀鞘便伸了過來,掂起了她的下巴。
“小鬼,我知道你的秘密。”
“?”
鍾小葵眼中瞬間警惕。
蕭硯發出漠然的笑,挺直的身形半點未彎。
“替我盯緊朱友貞,你那位真正的主子,或許我知道在哪。”
鍾小葵不算高的身子頓時一顫,臉色煞白。
直到蕭硯趨馬漸遠,她甚而都未緩過神來。
……
許久後,鍾小葵有些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佛像主殿。
裡內,朱友貞披頭散髮,卻只是怔怔的坐在胡凳上面。一眾王府太監圍在他身邊,替他披衣,唾罵蕭硯。
她便收拾好表情,欠身一禮。
“殿下,那位賊子,已被奴婢……”
“賊子?”
“不不不,他是朕的國師。”朱友貞嘶啞的發笑,抬起頭來,亂髮間,笑色極顯癲狂,“鍾小葵,殺了這些賤婢。”
“今天的訊息,一字都不得洩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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