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關於過去未來的肯定

夜色像化不開的墨，將天斗城的喧囂慢慢浸淡。

陸景帶著王冬兒穿過幾條僻靜的巷弄，身後的血腥氣被晚風吹散，只剩下腳下青石板被踩出的“噠噠”聲。

一旁的小舞攥著衣角的手指泛白，走了半晌才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沒散去的驚惶：“我們……真的殺了親王和皇子？”

陸景側頭看她，月光剛好落在她微顫的長睫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他放慢腳步，語氣平靜的說道：“嗯，殺了。”

“可他們是皇室的人啊。”

小舞的聲音發緊，像是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小臉上充滿了擔憂，道：“天鬥帝國怎麼可能善罷甘休？萬一調動軍隊搜捕我們……”

她雖然也看對方不順眼，但問題是，人家的身份擺在這裡的話。

堂堂帝國皇子和親王，如今被人當場殺死在天斗城內，皇帝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這不是開玩笑嘛，畢竟這可是相當於打皇帝，甚至是整個國家的臉面。

“皇室又能如何？別人怕皇室，難道我們就怕了？別忘記了，我們來自哪裡。”

陸景輕嗤一聲，指尖把玩著那枚供奉令，金牌在月色下泛著冷光，不屑的說道：“至於拘捕，試問他們敢嗎？雪夜大帝連魂鬥羅級別的白金主教薩拉斯都壓制不住，還想壓制武魂殿內最崇高的供奉殿？想啥了你這丫頭，給他雪夜大帝十個膽子，都不敢這麼做。”

一旁的王冬兒雖然覺得陸景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皺著眉，輕聲說道：“可總歸是兩位皇室宗親，就這麼死了……”

“是他們先動的手。”

陸景打斷她，語氣裡沒什麼情緒，冰冷的說道：“你忘了雪崩剛才看你的眼神？還有那些侍衛拔刀的時候，可沒想著留活口。”

王冬兒聞言，絕美的容顏上燦爛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少年，問道：“所以，你剛才是在給我報仇出氣嗎？”

“那不然呢？”

陸景白了王冬兒一眼，調侃道：“你都叫我親愛的了，那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們兩個廢物說啊。想啥呢。何況這麼做也是在給千仞雪解決麻煩。”

“千仞雪？”

王冬兒聽到這話，原本白淨的臉蛋瞬間就變得紅潤了起來，隨後在聽到千仞雪後，更糊塗了，忍不住問道：“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現在是太子雪清河，只要等雪夜大帝退位，就能順理成章繼承皇位，雪崩和雪星親王明明對她構不成威脅……”

雖然她不是皇室之人，但也知道下一任皇帝，理應由太子即位。

陸景停下腳步，轉頭望著遠處皇宮的方向。

那裡燈火璀璨，太子宮的琉璃瓦在夜色中閃著微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你真覺得雪崩是廢物？”就在這時，他忽然問。

王冬兒愣了愣，雙手抱在一起，輕哼一聲，十分不屑的說道：“難道不是嗎？剛才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看著就沒什麼城府，跟個紈絝沒有任何區別。”

“那是他想讓別人看到的樣子。”

陸景輕嘆一口氣，語氣淡了些，輕聲說道：“雪星親王老謀深算，這些年一直把雪崩藏在紈絝的殼子裡，就是想讓千仞雪放鬆警惕。只要雪夜大帝還在一天，只要雪崩活著，這皇位就不算定數。”

“你別忘了，雪夜大帝對雪崩這個兒子，未必沒有舐犢之情。萬一哪天他腦子一熱，或者被雪星親王說動，突然想廢長立幼呢？千仞雪潛伏這麼多年，難道要栽在這種變數上？”

雖然原本的劇情，雪崩能夠上位，是千仞雪自己玩崩了，但仔細一想，要是雪崩和雪星親王死了，就算最後身份暴露了，那也應該是帝國率先發生暴亂，從而導致各地藩王紛紛起兵，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和星羅帝國，唐門一起反抗武魂殿。

畢竟，代表生殺大權的皇帝位，試問又有哪個藩王能夠忍得住呢？

王冬兒沉默了。

她想起千仞雪平日裡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總覺得這位天使少主無所不能，卻忘了她在天斗城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可我們這麼做，會不會打亂原本的劇情？”

她忽然抬頭，眼神裡帶著擔憂，為了不讓小舞聽見，只能壓低聲音問道：“我們是穿越過來的，萬一因為這件事，未來變得面目全非，我們還能回去嗎？”

說話間，三人走進酒店，陸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小舞回去好好休息。

房門關上，走廊裡只剩下陸景和王冬兒。

“進去說吧。”

陸景推開自己的房門，屋裡陳設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書桌，窗外正對著客棧的後院，種著幾株月季。

王冬兒坐下後，還是剛才那個問題：“你說，我們會不會影響未來？”

陸景倒了杯茶，水汽氤氳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目前來看，應該不會。”

“為什麼？”王冬兒來了興趣，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因為我們的穿越，本身就創造了一個新的時間線。”

陸景指尖敲著桌面，眼眸盯著手中的茶水，語氣輕柔且平淡，道：“就像在原本的河流旁，又挖了一條支流。我們在這條支流裡不管怎麼折騰，都不會影響主河道的流向。”

王冬兒皺眉：“你怎麼確定？”

“因為小舞。”

陸景抬眼看向她，提醒道：“你想想，小舞現在已經跟著我們了，就說明不會再和唐三相愛，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雙神一體，更不會有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獻祭給唐三……”

他頓了頓，看著王冬兒的眼睛：“如果我們能改變原本的世界，那你現在腦海裡關於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獻祭的記憶，應該已經消失了，對嗎？可你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王冬兒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按住太陽穴。

那些記憶碎片清晰得彷彿就在昨天——星斗大森林裡的悲鳴，唐三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那兩道龐大的身影化作魂環時的決絕……這些都還在，沒有半分模糊。

雖然她沒有經歷過，但身為昊天宗少主的她，是絕對知道的，因為萬年後的昊天宗宗主，就是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

“這說明什麼？”想到這裡，她聲音有些發顫。

“說明我們所在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陸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篤定，回答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只會影響這裡的人和事，不會觸動我們原本世界的過去和未來。”

王冬兒沉默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格子狀的光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個世界徹底隔開。

她忽然想起剛穿越過來時，陸景說的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想明白了這點。

“那千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