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儲的事情,承輝帝放在心裡,暫時不做決定。
這是他的性格決定的!賈璉也猜到承輝帝不會輕易接受這個建議,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一說。
李亨也好,李元也罷,立儲之後紛爭會少很多。畢竟多數人都是騎牆的,真拿身家性命去賭的人是極少數。
正常的操作是多方下注!越是年歲長的家族,越是如此。
人這一輩子,很難做到中正平和,總會有一些不良喜好,如果為了身體戒掉了,活著就挺沒意思的。
承輝帝這個人沒啥不良嗜好,唯獨在女色上頭有點貪,剛繼位那會為了坐穩江山,還算收斂,現在有點收不住的意思了。
“依著御醫的意思,朕這病需要靜養,能不操心就不操心。諸公都在,即日起若非軍機大事,必要煩朕,內閣處置即可,林卿多費心。需要用印的地方,裘大伴那邊處置。”承輝帝說了一會話,就覺得疲倦了,起身擺擺手,先去休息了。
林如海起身對眾臣拱手:“恭送陛下!”
這一刻起,林如海才感覺到,內閣首輔的位置徹底的坐穩當了。
以前總有威嚴不足之處,湖廣的案子下來,加上皇帝這麼一出,夯實了百官敬畏的根基。
有的人就是賤皮子,喜歡得寸進尺,不給點厲害看看,他們能蹬鼻子上臉。
為上者,不能一味的寬和,該硬的時候一定要硬,該殺的時候,你就得殺。
否則你沒那麼多精力跟他們扯皮!
還有一點,林如海看的很清楚,能坐穩內閣首輔的位子,很大程度跟賈璉的存在有關。
關鍵時刻,林如海對賈璉說話好使,這才是能服眾的關鍵,配置個人勢力的事情林如海其實也在做,否則就沒有賈政回京的事情了。方頌是陛下的忠犬,林如海還真做不到如臂使指。
至於賈璉嘛,太過特殊了,林如海也不敢輕易使喚他。
熱河這邊發生的事情,賈璉知道都是幾天後了。承輝帝不願意立儲,賈璉也不失望。
原本就沒打算投機,兩個嫡皇子,賈璉都沒有太好的交情。只要談不上依附,就不算他們的自己人。
與李亨之間的合作,也是斷斷續續的,對李元的態度,也始終保持距離。
從承輝帝的角度說,他最防備的從來都是李亨和李元。這哥倆才是對皇位威脅最大的人,所以,不立儲可以理解。
賈璉只是希望少點內耗,可惜任何一個團體內耗才是主流,是一直存在的。
經過湖廣的事情,工部上下的人心漸漸的變化,多數人認可賈璉,有點啥風吹草動的,訊息就傳到賈璉的耳朵裡。
不喜歡多事的賈璉,往往都是心裡有數,下面做的過了,把人叫來敲打幾句,並無太過嚴厲之處。
長期被放養的工部上管們,逐漸變得的收斂。沒人想冒險,萬一被抓出來當雞殺了呢?
賈璉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好說話的人,他的底細不難了解,大家都知道他殺人的時候是啥樣子。
“陛下歲數大了,精力不濟,手段不夠狠辣,下面的人漸漸的膽子越發的大了。賈家可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陛下的身上,總要留一點退路。”
難得來到東府,賈璉與賈蓉進行一番密談。
如今的賈蓉,這二府內,只聽賈璉一個人的,老太太的話也就是聽聽而已,從不當真。
“二叔的意思?”賈蓉不是很明白,賈璉點他一句:“收一收,利益不大的產業,該丟的丟。未來幾年,朝廷內外都不安生啊。”
賈蓉聽明白了,因為皇帝的年邁,皇子們不安分,依附皇子們的人,想必也不安分。
“如此一來,下面的一些人沒了好處,會不會離心離德?”賈蓉還是決定提醒一句。
賈璉搖搖頭:“這是好事,不是壞事,這類人剔除掉,內部更團結。最關鍵的還是三大鎮的中下軍官,這些人必須抓緊了。”
賈蓉忍住不吞了一口唾沫:“如此一來,來個心胸不闊的新君登基後,怕是要將賈家視作眼中釘了。”
賈璉笑著搖搖頭:“世上哪有隻佔便宜,不擔風險的好事呢?把事情做在暗處就是,我也就是以防萬一。”
賈蓉點點頭:“明白了!”
秦可卿端著茶水進來,賈蓉熟練的告退,正值人生成熟階段最好的時候,秦可卿一舉一動都帶著鉤子。
賈璉坐著沉默不語,秦可卿在一旁輕聲道:“想那麼多作甚,賈蓉可就指望著兒子給他繼承香火呢。”
“沒什麼,只是有點不理解。”賈璉內心深處也防著賈蓉一手,最後的底牌從未亮出來。
虎狼之年的秦可卿直接坐上來,扭腰送胯,暗示極為強烈。
“外面如何不知道,東府內部,裡裡外外除了我的人,就剩下她的人。”秦可卿是知道底細的,所謂她的人,自然指尤氏。
這兩人是有默契的,不然東府這點事情,早傳開了。
賈璉也意識到,這些年太過放肆了一點。
哎,人這一輩子,能放肆的時候不放肆,活著也沒啥意思不是?北邊的京師,南邊的廣州,先後開辦工程學院後,兩地的工商發展極快,昔日最強的長江三角洲地區,有點被追上的意思了。
尤其是鋼鐵產業,傳統的工藝,無法與近代工藝相抗衡。機器大生產的模式,在其他領域也壓傳統手工作坊一頭。
這些變化一開始並不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的侵蝕著江南傳統的優勢產業。
比如說松江的棉布,這些年就漸漸的被山東的棉布追上了,不是比質量,就是比價格。
當然更慘的不是江南,而是朝鮮和日本的本地紡織業,在山東機器棉布的衝擊下,本土的紡織業被衝擊的稀里嘩啦。
對於朝鮮而言,倒是沒什麼,爸爸做什麼都是對的,絕不反抗,只能跪的更徹底。但是對於日本而言,那就不一樣了。
隨著大量人口的流失,本地產業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日子越來越難過的各藩之間的相互征伐漸漸的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