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哥兒考上了!”賈赦在這榮禧堂裡頭,難得有大聲說話的機會,此刻意氣飛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進士了。
“哦,此話當真!”賈母的表情立刻就變了,臉上的那點莫名其妙的擔心,瞬間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喜上眉梢,下意識的想起剛才李紈的話。
賈赦掃一樣,見王夫人和李紈都在,頓時下巴又抬高了一寸,忍不住的大聲道:“這還能作假不成?”這話是帶著刀子的,主要是賈寶玉的銜玉而生,太考驗人的常識了。
“不會是傳錯話了吧?”王夫人心有不甘的想確定一下,李紈在一旁聽著白眼暗暗的翻。這婆婆的腦子真是太特別了,說這話不是奔著挑事來的麼?賈赦聽了果然一臉的不悅,自打賈珠中了秀才,這王夫人的眼裡就沒了賈赦,彷彿二房才是榮國公爵位的繼承人,彷彿這榮國府的家當,今後都歸二房繼承了。
見氣氛不對,賈母果斷的轉移話題:“讓報信的進來說話!”
在賈赦那邊沒討到賞錢的小安,此刻在外面等著呢。心裡還在暗自腹誹,老爺真摳門。
丫鬟出來傳信,小安一溜煙的進來了,進門就磕頭請安,賈母讓他起來說話。
“回老祖宗的話,二爺確實榜上有名。奴婢看的真真的,二爺讓奴婢先行一步報信。”
“好,賞他。”賈母頓時放心了,身邊丫鬟拿了一吊錢給了小安。
得了賞錢的小安這才滿意的告退。
賈赦在一旁看著給賈母端茶的丫鬟春香,頓時動了歪念頭,狠狠的拍了一句賈母的馬屁:“那小畜生還算是爭氣,對得上母親對他的殷殷教導。兒子這裡想提璉哥兒討個賞。”
賈母聽了頓時大悅道:“好好,璉哥兒爭氣,是該賞他。”
“璉哥兒身邊只有一個貼身丫鬟桂香,怕是伺候不過來,老祖宗不如把春香也賞他吧。”賈赦開口要好處,賈母聽了微微皺眉,春香聽著心裡一抖,臉上的笑容少了一些。
賈赦都快四十的人了,春香去了賈璉那,賈赦這色狼還能放過她?就東跨院那邊,小妾通房七八個,賈赦就一個人,春香過去了運氣好點,一年的寵愛,運氣不好,三兩個月的時間,賈赦又能帶新人進門。春香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受寵時抬個姨娘。
賈母自然知道賈赦是個啥意思,提賈璉要的?你糊弄鬼呢。
“這事情,回頭問問璉哥兒想要點啥,別賞下去的是他不喜歡的。對了,璉哥兒怎麼還沒回來,這麼一會了。”賈母岔開話題,這大兒子真是不爭氣,一點心思全在褲襠下。
賈赦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壞了,昨日怒火之下,讓管事的別給賈璉用車。這要是那小畜生告狀,自己不是要吃排頭?嗯,還是先把春香要到手再說別的。
賈赦的心思剛轉完,準備繼續糾纏賈母要丫鬟春香,絲毫沒在乎人家小姑娘這會表情僵硬,就差眼淚下來的。
王夫人見賈母面色不虞,開口轉移話題:“昨個兒收到金陵二兄來信,璉哥兒的婚事應下了。如今大兄在京為官,二兄的意思把熙鳳送到京師待嫁,先把三媒六證走完,再定吉時。”
賈赦一聽這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這婚事要他出錢肯定是不樂意的,現在賈母和王夫人把事情包辦了,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賈母立刻就這個話題展開來說,王子騰在京為節度使,頗得當今皇帝的信任。這個信任的基礎是賈家留下的武官資源向王子騰集中帶來的,王子騰自身也緊跟當今皇帝,平步青雲。
倆女的就賈璉婚事問題進行了熱烈探討,找誰做媒人,找哪個道士算吉時良辰。
一傢伙討論了半個小時才停下,賈赦在一旁瞅著春香留口水,忍不住又開口道:“母親,春香……。”賈母聽了很是無語的看著他,身邊的丫鬟但凡有個出息點的,他就盯上了。
賈母正在想著如何給他堵回去時,門口一陣喧鬧,有婆子歡天喜地的進來:“老祖宗,璉哥兒來了。”賈母一聽正好,站起往前走三步,正好賈璉進來,看見賈母站著的,趕緊跪下磕頭:“孫兒給祖母請安了。”
賈母這會看賈璉怎麼看怎麼順眼,雙手虛扶:“起來,趕緊起來。”
王夫人見狀,悄悄的給身邊的周氏使眼色,周氏悄悄走開。
賈璉這邊站起,賈母便迫不及待的表示:“老身打聽過了,那青雲書院出名的難考,說什麼三年青雲,秀才起步。如今璉哥兒進了青雲書院,給賈家爭光了,可要好好賞你。說吧,想要點啥,老身都答應你。”
賈璉沒想到賈母如此鄭重,這也太大張旗鼓了一點吧?於是便笑道:“賞不賞的便罷了,不過是考進一家書院而已。回頭正經的科場得中,再向祖母討賞不遲。眼下著急要好處,將來要是沒考中,傳出去怕是被別人笑話。”
賈母聽了臉上笑意不斷,強作嚴肅狀:“我看誰敢胡亂嚼舌根。”這話是對賈璉說的,眼睛確實對著王夫人和李紈去的。這老太太的後院鬥爭的經驗極為豐富,有點機會就要打壓媳婦王夫人的囂張氣焰。
這時候一陣中氣十足啼哭聲傳來,周氏進來,身邊李嬤嬤抱著寶玉進來。
“哎喲喂,老祖宗,寶玉這小祖宗醒了,見不到您就哭就鬧。誰都哄不住,我這不趕緊給他帶來了。”周氏一陣解釋,伱還真別說,賈寶玉被放到賈母身邊時,立刻停住了啼哭,大眼睛盯著老太太喊一嗓子:“老祖宗吉祥!”賈母喜歡的趕緊抱起來,口中心肝寶貝的叫。一傢伙賈母的注意力都在寶玉這裡了,賈赦見狀氣的起身拂袖而去,招呼都沒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