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給賈母的回憶勾起來了,這不是當初賈珠院試上岸,賈府大肆操辦,十四歲的秀才,那真是人中龍鳳。彷彿次年的鄉試也能手到擒來一般,結果賈珠鄉試名落孫山,期望值太高的賈母很是失落。外頭說閒話的人也不少,什麼:不知還以為家裡出了個進士。沉吟了好一會,賈母才道:“說的也是,那就不辦了。不過乖孫兒進學,做祖母的不能不有所表示。你好好想想有啥想要的,祖母能做到的一定滿足。”
賈璉一聽這話立刻心頭竊喜,還有這好事?不過現階段也沒啥特別想要的。
“祖母,讀書以來開銷大,要不您行行好賞點?用不用孫兒先來一段蓮花落?”
賈璉一副掉進錢眼裡的樣子,手上還做了討要的手勢,賈母見狀頓時哈哈哈的大笑。
主要是反差,習慣了這段時間一板一眼,一本正經的賈璉,突然冒出這一副樣子。
老太太笑的不見眉眼,別卻絲毫沒有看不起賈璉的意思,這舉動在當下的人看來叫做“綵衣娛親”,這是孝順的舉動。是這個時代的zz正確。
“好好好!”賈母又是一連三個好,頗有氣勢的揮手道:“珠哥兒那會操辦花了一千兩,老身便賞你一千兩。”
“多謝祖母!”賈璉趕緊把事情落實了,一個深深的拜下。
書中白銀的購買力驚人,賈璉包尤二姐也不過每個月五兩銀子。當初給賈珠慶祝花了一千兩銀子,可見賈府之奢靡。
這一千兩銀子自然是要落袋為安,賈璉裝傻充愣,讓賈母立刻兌現。
開心的賈母立刻讓王夫人兌現,王夫人無奈的摸出鑰匙給李紈,讓她去執行。
賈璉花了點時間哄老太太高興,連著說了幾句“這猢猻。”看看氣氛到了,賈璉告辭。
李紈有孕在身,依舊親自去了庫房內,取了銀子叫人用箱子抬著給賈璉送去。
不想迎面遭遇賈璉,李紈不禁開口譏諷:“怎麼,璉二爺這是擔心漂沒麼?”
賈璉也沒心思跟一個註定寡婦的女人較勁,笑嘻嘻道:“這銀子的事情還是仔細點好。”
李紈聽了心道:我這是怎麼了?跟小叔子胡言亂語。
賈璉客氣兩句,讓李紈不必親自走一趟,自個押著銀子回了東跨院。
黃昏時分,賈赦突然殺到,開口便道:“小畜生,要那麼多銀子作甚?快與我拿來。”
賈璉沉默的看著他,心道:我怎麼把這老畜生的事情給忘記了,大意了。
賈赦見他不言語,做勢要打罵,不想賈璉這次沒慫,平靜的站著也沒躲一下的意思,口中道:“這銀子是祖母賞我的,父親要拿走,還請去問問祖母。”
沒法子,只能用賈母來壓他一下,不料賈赦卻不買賬道:“少廢話,小小年紀,要這些銀子作甚?”賈璉淡淡道:“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呢?這筆賬是不是要算一算?”
女子的嫁人後,嫁妝屬於私人財產,死後由兒子繼承。法理上到哪都說的過去,賈赦把賈璉生母留下的財產據為己有的事情,也就是沒人過問,真要有人過問鬧起來,賈璉豁出去不孝的罪名,賈赦也是要倒黴的。
“小畜生!討打!”賈赦抬手就打,賈璉站著沒動,賈赦的巴掌半道轉向,落在賈璉的肩膀上。已經有功名在身的賈璉,還真的不是賈赦想打就打的,更被說打臉了。回頭被賈母看見了臉上的掌印,必定是一場鬧騰。臨時想到這點,巴掌落在肩膀上。
賈璉還是感到了疼,頓時目露兇光,狠狠的瞪了賈赦一樣。
這老東西大概是沒想到,賈璉還有這個狀態,頓時嚇的後退了兩步。
被兒子嚇的退後,賈赦頓時惱羞成怒,上前抬腳要踹,賈璉依舊站著沒動,淡淡道:“伱們都做了些啥,心裡清楚。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去找皇上告狀。”
一句話嚇的賈赦頓時連連後退,抬手指著賈璉道:“小畜生,你胡說什麼?”說完似乎想到了啥,口中怒道:“賤婦,死了還不安生。”
賈璉就等著這句,一聲怒喝道:“你敢罵我娘賤婦?我跟你拼了!”
說著轉身抄起牆上掛的寶劍,噌的一聲抽出來,這寶劍已經開刃,是能殺人的利器。
看著賈璉面目猙獰雙眼通紅的要拼命,賈赦嚇的掉頭就跑,回頭望時看見桂香已經撲上去,牢牢的抱著賈璉的要,口中還喊:“老爺快走!”
賈璉手裡的寶劍對著賈赦,拖著桂香往前走了好幾步,賈赦見狀心頭大駭,認為真的把賈璉給惹怒了,也不想銀子了,刀劍無眼,趕緊開溜。
賈赦走後,賈璉又折騰了一會才消停,桂香嚇的滿頭是汗,口中連聲安撫:“二爺,我的好二爺,使不得,千萬使不得。”
賈璉自然沒法跟桂香解釋,自己就是做個樣子,這要鬧出點事情來,賈赦固然倒黴,賈璉也是要倒黴的。一個“不孝”的罪名扣下來,在體制內就算是社死了,前途盡毀那種。
桂香見賈璉陰沉著臉不說話,立刻把其他人都叫到院子裡,在賈璉面前總是帶著笑容的桂香,此刻表情陰狠,語氣冰冷:“剛才的事情只要是傳出去半個字,你們全都得丟後面的枯井裡。”一干下人趕緊表示,打死都不會往外說。
這些人不恨桂香,因為桂香是在救他們的命。
這種事情已經足夠賈璉和賈赦滅口了。
收拾好心情的賈璉反而找上了賈赦的門,老東西還不敢不見他,沒了往日那種想見就見,不想見就派人打發的資本。
“以後我院子裡的人和事,沒經我點頭,誰也不許插手處置。”
賈赦陰沉著臉看著他,卻一個字都沒說,他真不知道,賈璉的娘託夢裡都說了些啥。
這是那個賤婦告訴賈璉自保的殺招麼?賈赦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