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的女兒,講的就是一個落落大方,知書達禮。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守禮,女兒家一旦在這上頭出了差錯,那真是讓人閒話說死。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些規矩都是為了所謂女兒家的清白。
這種禮發展都極致的時期,便是明清兩朝。對女性的束縛達到了極致。
正常情況下,即便是已經定親了,王熙鳳能讓賈璉拉著小手,那都是很開放了。
現在居然主動貼了過來,要知道王熙鳳註定是賈璉的正妻,她可不是那些丫鬟們,能拉下臉來爬床。所有行為都有背後的驅動,丫鬟們的爬床是為了一個姨娘的身份,儘管冒著被吃幹抹淨不認賬的風險,在對比了利益收穫之後,還是會去做。
王熙鳳此刻的舉動,就是是單純地情感上被賈璉套牢了。
自幼在深宅大院內長大的王熙鳳,見多了家裡的男人們是啥嘴臉。
王熙鳳也做好了過門之後,清除賈璉身邊爬床丫鬟的準備,原著中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讓一個賈璉這種出身的男子,在婚前為妻子守身如玉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簡直無法想象,王熙鳳想都沒想過的事情,賈璉卻主動去做了。
這一句話說出口之後,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王熙鳳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不遠處的王仁看著兩人抱在一起,露出憂傷的眼神。
小子,知道我這半個月是怎麼過的麼?想要孩子的女人惹不起啊!春天來了,又到了……季節。
………………
次日一早,賈璉正在懶床被張廷恩讓人來叫,無奈的放棄睡懶覺的計劃。
書房裡的張廷恩看上去非常的疲倦,黑眼圈打多少粉都遮不住那種。
“先生,這是幾天沒好好歇著了?”
椅子上的張廷恩沒有動彈的意思,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兩個月鑄幣十萬,掙的那點鑄幣稅,還不夠平叛大軍花銷的零頭。陛下的意思,加大鑄幣產能,下個月一定要翻一翻,最近主要在盯著這個事情。沒曾想,前日王太尉戰報回京,速戰速決的希望基本不存在了。”
事情賈璉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張廷恩把自己叫來幹啥?
安慰的話還是要說兩句的,賈璉稍稍斟酌便道:“先生,西域地廣人稀,我軍不熟地形。去年初戰以雷霆之勢直搗黃龍,賊首倉皇北遁,王太尉之能也。異域作戰當以安撫本地土著為先,使其不為叛賊所用。學生以為,不宜太早下結論,等一等王太尉下一份奏報再定?”
張廷恩自書桌取了一份抄寫的檔案遞給賈璉道:“看看吧。”
賈璉拿起仔細看了起來,去年冬天,王子騰領兩萬京營坐鎮西域首府迪化,以一邊軍駐紮城外為掎角之勢。開春以來,賊以遊騎不斷騷擾城外邊軍,邊軍一將領王某不堪其擾,率八百部下追擊,落入賊設陷阱,激戰之突圍,八百部下僅餘三十。
邊軍主力聞訊,主將未先行上報便率部出擊,賊兵主力遠遁追之不及,賊騎三千突擊邊軍大營,破之焚之。
城內京營驚城外營地濃煙,王子騰領一萬五千步騎出戰,不料城內原本投降的賊邱安爾開西率部攻擊城內糧倉,以火焚之後棄家小不顧,逃出迪化。城內五千守軍措手不及,沒能留下賊酋,緊急救火,奈何預備防火的水龍及倉內設防火的水缸被毀,十萬擔軍糧毀於一旦。
至此,王子騰為開春進擊準備的糧草被燒燬過半,特請旨意降罪。
賈璉看完後有點納悶的問:“就這個,沒後續了?”
“後續還有一份,不過關係到今後平叛大軍的佈局,手抄件不便帶出宮。”
一聽這話,賈璉才笑道:“這才對嘛,不能只請罪,不拿出對策嘛。學生相信王太尉的後續對策一定是合理的,有針對性的,沒有這個對策,怕是陛下真的要殺人了。”
張廷恩沒想到賈璉臉上還能露出笑容,這可是你未來媳婦的大伯,你見了要叫舅舅的。仗打成這樣,你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不過轉念又一想,王子騰接下來確實也沒啥大問題。西域遠在萬里之外,信使回來一趟八百里加急都得跑一個月。皇帝這邊的任何決策都來不及了,即便有決策,那也只是戰略上的決策,具體的戰場該怎麼打,皇帝鞭長莫及啊。
也就是說,現在臨陣換將是最愚蠢的決定。王子騰只要拿出一個合理的後續對策,這仗還得是他繼續指揮,只要最終打贏了,王子騰的錯誤就會被掩蓋,一直到有一天,皇帝需要拿王子騰的毛病做文章,西域一戰的很多事情才會被翻出來。
念及於此,張廷恩不禁暗暗感慨,榮國府真正叫家學淵源,這才多大的孩子,就能把問題看的這麼清楚。在戰場上如何把握皇帝的心思,還得是這些打老仗的勳貴。
“還有一個事情,陝甘總督吳玉輝以下兩省官員多牽扯到貪腐大案中。左都御史寧博密奏君前,懇請展緩徹查此案。伱以為如何?”張廷恩還是那一套,拿一堆事情問賈璉。
賈璉心裡很是感激,這老師是真的教啊,官場上的事情,事無鉅細都給你說明白。
“寧御史之請,竊以為老成謀國之道。”賈璉很直接的給答案,這個左都御史是個能吏,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眼下西域正在打仗,這個節骨眼上斷然不能動陝甘總督治下。
“嗯,你倒是看的清楚,將來是個能做事的官。當今欣賞的就是能做事的官兒。”
“您可別誇我,這事情吧,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賈璉老油條的靈魂在跳躍,在官場上,尤其是大周朝的官場,你能做事意味著得罪的人也多,張廷恩就是現成例子。
張廷恩被這一番話噎的難受,連著翻了好幾個白眼兒,這才緩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