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鎮抵達浦口之後,立刻接管了當地防務,隨即完成展開,通知地方,在此演戲一個月。並表示,演戲期間,地方不得干涉。
突如其來的大軍進駐浦口,把地方官員給嚇尿了,也沒聽說哪裡造反了,如此的大動干戈。
事先接到一些訊息的江南官員和縉紳們,則是被嚇的最慘的。
有的訊息是瞞不住的,尤其是賈政上奏彈劾江南商稅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隨後內閣開會的結果,也已經傳到了江南。誰能保證,神機鎮不是衝著鎮壓江南來的?
賈璉的專列是最後抵達浦口的,隨行的有神機鎮統制張彪以及兵部右侍郎崔晗。
張彪並非賈璉的熟人,此人出身邊軍,曾入軍校進修一年,去年被李元看中,出任神機鎮統制。
此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其幼妹為李元新納之妃。所以張彪算是新貴。
從此人身上可以看到李元在要害位置用人的標準,他並不喜歡用宗室,更願意用外戚。
比如說九門鎮守統制,就是如今皇后的弟弟王子文。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從軍經驗的貨。
好在李元不算過分,沒有染指京營其他三個新軍鎮,否則嶽齊和兵部血壓失控是肯定的。
實際上整個運兵過程,張彪作為統制並沒有發揮的餘地,他就是坐在那裡,等著副官不斷的彙報,哪個部隊幹啥了。
所有事務都是參謀處在做,只是參謀處會及時報告而已。
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天了,從上任神機鎮起,張彪就察覺到了這個現象,神機鎮真正做主的人是參謀長。
而參謀長則是正經的皇家軍校畢業,在神機鎮內從隊官做起,十年之後升任參謀長。
對了,同樣是新軍,京營其他三個鎮不是這樣的。唯有神機鎮是最特殊的。
都說神機鎮是賈璉一手打造的軍隊,張彪以前是不信的,真的上任之後也信了。
同為新軍,神機鎮就是有著不一樣的氣質,從上到下都很特殊的氣質。
傳統軍官出身的張彪,哪哪都不適應,但是他比較聰明,沒有張揚,一直在默默的觀察和了解。
賈璉抵達浦口後,入住上次的莊園,也沒有著急過江,而是休息了三日。
抵達浦口的第四天早晨,賈璉起來後,神機鎮參謀長範平來彙報:“東海艦隊六艘戰艦奉命抵達江面。”
賈璉這才匯合張彪與兵部侍郎崔晗。
“二位,本官今日渡江,二位在此坐鎮,回頭鐵路局總結此番長途運兵的得失。實在閒來無事,可以去軍中走走看看。”
張彪和崔晗這才知道,賈璉非但調動了神機鎮南下,還另外調動了駐紮松江的海軍東海分艦隊。
江對面的下關碼頭,等待在此的熊方心情糟糕至極,尤其是看著身後江南巡撫等官員,嚇的面如土色,更加劇了糟糕的心情。
這幫王八蛋是怎麼想的?江南地區的經濟發達,這些年可以說飛速發展,商業稅卻幾乎沒變化。
別說五年前了,八年前就是這個水平了,賈政還算是客氣的,沒有往前追溯。
如果說沒有啥變化就算了,偏偏這麼些年,江南地區的各種企業新增很多,一些老企業也壯大了很多。
太遠的不說,單單說金陵附近的各個私營鐵廠,站在江邊都能看見的高爐煙囪,真當別人是瞎子麼?
國內三大鋼鐵產地,從北到南,順天府,金陵府,廣州府,真要論流向民間的產量,蘇鋼排第一的好嗎。
還有棉布,昔日松江棉布質量居全國之首,如今大量使用蒸汽機,產品沿江而上,深入西南各地的同時,產品在南洋的新增銷量驚人,實際上松江棉布的總產量和銷量比以前高了很多。至於對內陸的民間紡織的影響,那就不是江南資本考慮的問題了。
南洋為何成為了松江棉布的新增銷量市場呢?原因很簡單,松江棉布的手工紡織質量好,南洋各地移民認這個牌子。最主要的,南洋移民有錢,消費的起也願意消費。這才帶飛了松江手工棉布的銷量,大大低效了北上市場以及東洋市場的丟失。
所以說,江南整個棉布產業並沒有因為北方工業化棉布造成的衝擊帶來太大的影響,靈活的江南商人,用高質量的手工紡織棉布開拓了南洋市場,同時還用蒸汽機織布進軍西南。
這麼說吧,江南各行各業因為新增的南洋市場,帶來的收益是巨大的。
問題是錢掙了,你把稅交一下啊。
實際情況則是相反的,江南商人對於繳稅這個事情呢,素來是能逃則逃,逃不掉的也要想法子少繳稅。
也不能說就江南商人這個樣子,天下的商人都一個鳥樣,無非是江南地方官員收稅不積極。
這種事情如果朝廷不計較,倒也無所謂。
問題是有人把事情捅出來了,並且引起了新君的重視,事情的性質就發生變化了。
現在一切都晚了,熊方作為兩江總督,肯定要被連帶處置,這位置還能不能繼續坐,還要想法子去京城使勁了。
看著身邊的其他官員,熊方心裡一陣犯惡心,想吐又吐不出來,只能默默的忍著。
“米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突然有人一嗓子,正在看著江面上戰艦轉身,開啟炮口的的熊方,被驚的回頭看去。
原來是一個官員暈過去了,看他身下,一攤水,這是被嚇的失禁了。
現場官員亂做一團,江南巡撫都要人扶著才能站住了。
熊方默默回頭,繼續看著江面,一艘大船在六艘戰艦的護送之下,緩緩靠岸。
再看船上大旗,一個“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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