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吐為快

周祚擺手道：“你且先別管，這是我作為兄弟的心裡話。說實話，自從去歲你來海州之後，有關你的事情我聽聞了不少，只是以往離得太遠無法述說，今日趁著酒意倒也一吐為快。”

“昭哥兒，去歲你起兵悖反的事情，詳細的我也不多說。但陛下既已經寬宏大量赦免了你的罪責，不僅太師回朝輔政，你依舊留有原職，甚至還擢拜冠軍大將軍，你就該知道朝廷還是厚待趙府，應好生把握這份難得的機遇。”

“這世道，臣悖君恩甚多，君顧臣情卻少。起兵造反乃是誅族之罪，可陛下卻能容忍赦免，敢問自古以來，哪有如此仁德之君？”

“昭哥兒，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至少也該對得起這份恩情，要讓陛下看到你的誠意，要讓朝廷安心，這是天經地義之事，而非繼續、繼續在海州我行我素，再惹些什麼流言爭議。”

“如此所為，不利於你，更不利於留在京中的太師，他如今可是年事已高，卻仍在為你操勞調和，你於心何忍？”

“不如徑回京城，遠離了這是非之地。依照你如今的身份，回京當個樞密副使都綽綽有餘，將來承繼太師鼎力朝堂，延續趙府煊赫榮耀，那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事兒，你卻唾手可得啊！”

李昭微微一怔，仍然笑道：“弘祚，你是為了我著想，還是有人讓你與我說這番話？”

“這是什麼話？”周祚皺眉道：“當年先趙王、太師皆與我阿爺情誼深厚，你我亦然。我既為了你，也為了太師。難道我說得不對麼？”

李昭笑道：“弘祚，對此我只能說，人各有志。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不會回京的。這件事便休提了。”

“你有什麼志？！”

周祚瞪著李昭片刻，嘆息道：“唉，我就知道你果然是這個態度，難怪路上我同周夫人說，要她幫著勸你幾句，她卻說你不會願意回京城的，誰說都沒用。當時我還不信，竟然還真被她猜中了！”

李昭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有些吃驚，看來這徐氏有些不簡單，莫非她能知道自己的心跡不成？

“昭哥兒，我也不妨告訴你。當時我和丈人去往樞密院辦事，離開京城前，查樞密曾跟我說，若我北上海州，便託我告知與你，如果你願意回京城，你便是我朝第四位樞密副使，還有，龍武軍也依舊歸你統領，這是陛下的意思。一言九鼎，絕無有虛。”周祚道。

李昭沉聲道：“弘祚，此事莫要再提了。就算是查樞密親自勸我，我都不可能同意。”

周祚沉沉地嘆息一聲，久久不語。

李昭剛要說幾句輕鬆的話來轉移焦點，卻見周祚開口又道：“昭哥兒，你可知道你現在面臨的局面？”

“這幾個月來，朝廷裡關於你在海州的事情頗有爭論。我告訴你，若不是陛下一心忙於伐閩，又有太師從中斡旋，憑你奪刺史之權的罪責，節度一職早被剝去了。你掌軍屯營，應專心鎮撫兵事，眼下無戰，安心操練軍士便是。”

“可你偏偏要把精力放在什麼整飭治安的事情上，不僅放任濫殺，竟還驅逐官員。還有，又聽說你花了大量的錢糧去賑濟百姓，甚至買什麼牲口免費發放助農，實在是荒謬，這是你該做的事情麼？”

“就在我來海州之前，朝中已有人上奏，懷疑你將軍糧挪作他用。雖然陛下駁回了此奏，但卻令樞密院於明年起，逐步削減供應海州的糧草補給。若你依舊一意孤行，或許會先召部分龍武軍回京。你說，這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