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成顯然是希望趙子稱在搞定方臘後,順便丟到山東半島再扛點苦差事了。
趙佶聽到這兒,才滿意地點點頭。確實,沙門島就在登萊,自己要是按梁師成的規劃處置,對不懂行的普通百姓而言,他們看到的是皇帝給趙子稱升官了,不會有人覺得皇帝刻薄寡恩。但對於懂行的文官集團來說,他們能看懂皇帝旨意裡的懲戒意味,也就不至於讓趙子稱的行徑成為一個惡劣的先例,被將來的人效法。
這種事情要是效法的人多了,大宋就國將不國了。
梁師成見趙佶點頭,連忙又補充:“臣又想起一事,自今年年初、我大宋與金人達成海上之盟,原本童太尉便該於年底時北伐燕雲,配合金軍收復失地。如今因為方臘變故,才導致拖延,暫時是伐不成遼國了。
在海上之盟達成後數月,海東的高麗國主也派來使者,立陳不當聯金伐遼,而當注重與遼休戰百年的和睦,‘不可當叛人之黨’。此事正是不久前發生的,高麗國使如今還在東京,朝廷也尚未對其答覆。”
趙佶聽得稍稍有點不耐煩,一抬手製止道:“此事和今日所議有什麼相關?高麗人遠居海外,他們怎麼想不重要。”
梁師成連忙承認趙佶所言甚是,然後又解釋說:“臣也覺得,高麗人怎麼想,確實不重要。但臣令人細細查訪後,才得知高麗人果然是說一套做一套,他們明面上和我大宋說‘遼為兄弟之國,存之可以安邊;金為虎狼之國,不可交也’,實際上卻是因為他們之前和遼人交好,又與金有怨,故而為了其一己私利,如此攛掇我大宋。
今年金人攻打遼人中京,高麗人又向金人遣使道賀,求攻遼人的保州。高麗如此反覆無常,還利用金人並無海船水軍、而他們有海船水軍,往往隔絕遼東航道,使我大宋與金人的聯絡,往往受其影響。
官家若是讓趙子稱知登萊,正好以懲戒敲打之名,讓他整肅沙門島與周邊海域,肅清‘海賊’,讓高麗人不能阻撓宋金聯絡,並順便懲治不法。他若是做得不好,到時候也可賞罰分明,再施加貶黜。”
(注:遼國的地名經常有重名,這個“保州”不是後來的河北保定,而是遼東的丹東,也就是鴨綠江口一帶。當時屬於遼國,高麗人想趁著)
趙佶聽完梁師成的這番建議,內心終於下定了決心。
看樣子,將來把趙子稱放到山東半島上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如今朝廷要聯金滅遼,又要掃清山東的叛亂,在登萊放一個文官,最好是出身江南的,懂一點水軍,這樣既可以幫助掃清水泊,又可以維持渤海的使者往來航道,不讓高麗人作梗。
山東本地的官員,尤其是那些北方人,不懂水性,不懂水軍,所以之前對付宋江也顯得很吃力。因為宋江恰恰是在一個北方的大環境裡、找了一個適合水性好的南方人發揮的小環境。
“既如此,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看趙子稱後續在杭州解圍之戰中,有沒有再立新功吧。要是沒有新功,打完後就從蘇州通判位置上,直接挪到登州為知州。
若是再立新功,而且功勞確實大到值得升遷,那就先讓他做幾個月杭州通判,安撫戰後的杭州民心,來年開春調任登州知州。另外,可以再給他一個爵位,這事兒具體讓宗伯去處置。”
趙佶也沒細想過該給趙子稱一個什麼爵位。
如果是正常的外姓文武立軍功,想要得到爵位是很難的。但是趙家人立功的話,在爵位上就要寬鬆很多。
就憑趙子稱現在的軍功,只要皇帝肯,給他一個開國侯級別的爵位,是沒人會反對的。畢竟趙子稱他爹也已經有開國侯爵位了,他爺爺之前也是開國侯。
宋朝的宗室爵位雖然不能簡單世襲,但只要子孫確實有立大功,想比照父、祖原有的爵位單開一頁,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是姓趙的專屬福利,非常合理。
此戰之後,趙子稱就不是小侯爺了,他至少是個正牌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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