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兩年之期已到
兩年的時間倏忽而過,歷史的車輪也悄然從宣和五年轉到了宣和七年。
自從宋金談判贖回燕京後不久,完顏阿骨打就死了,金國經歷了半年多的戰略收縮,整個宣和五年下半年並沒有什麼舉動,只是一味處理內部權力結構的調整問題。
宣和六年初,金國的第二任君主完顏吳乞買終於坐穩了位置,開始對遼國發動最後一擊——之前金國和大宋達成談判、歸還燕京時,遼國還沒徹底滅呢,遼國五京只有四京被金國奪取了,剩下最西邊的西京還在遼人手上。
這一整年裡,金軍先奪取了遼國最後的西京大同,又破遼軍最後的主力於陰山。遼天祚帝被金軍打得慘敗,為避免覆滅,竟率眾繼續西逃進入西夏境內,以求暫避。
不得不說,遼天祚帝如此舉動,已是連劉禪都不如了——劉禪好歹還知道“自古豈有寄他國為天子者”,“再辱之恥,何如一辱”。
不過遼天祚帝的最後掙扎,倒也稍稍給金國添了一些小麻煩,金國不得不浪費幾個月跟西夏進行外交斡旋,告誡西夏“若交還遼帝,則歲賜加倍。若庇護遼帝,則金夏開戰”。
西夏最終扛不住金國的威脅,當然也可能是竊幸終於把遼帝賣了個好價錢,然後就把遼天祚帝驅逐出境了。遼天祚帝無奈,只好退回山西。
最後,在宣和七年開春時,金軍終於將遼天祚帝的殘餘部隊,全殲在應州的夾山,遼天祚帝本人也被金軍俘虜。至此,遼國終於算是徹底滅亡了。
(注:應州即今山西應縣,那裡直到近代還有很多遼國古建築,梁思成寫《營造法式》時還去那裡考古)
如今,已是宣和七年、秋七月。距離遼國徹底亡國,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開城,原高麗王宮。
理論上如今應該“丁憂”在家的趙子稱,實際上卻已經在高麗王宮裡住了好一陣子了。
最近他並無什麼政務可以操心,除了種田攀科技搞建設,剩下的時間就是刻苦習武,與岳父岳母岳飛切磋借鑑。
沒錯,趙子稱丁憂了。
這事兒說起來也巧,但也很符合歷史原本的軌跡。
自從兩年前、因為與金國談判據理力爭、廢除了歲幣條款、立功被升為正議大夫、秀國公後。此後的日子裡,趙子稱很快就遭到了皇帝叔父趙佶的更多猜忌。
主要是趙子稱作為一個宗室貴族,確實做官已經做得太大了,功勞也立得越來越多。
對於普通文官或武將而言,立功升遷肯定是越多越高越好,因為他們不用擔心功高震主。
可宗室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宋朝已經算是對宗室管理非常開明的了,允許宗室讀書參加科舉,甚至允許宗室當官後守衛地方、適當接觸兵權。
但不管怎麼說,趙子稱不是趙佶的親兒子,到了這一步,正常情況下就已經算是到頭了。後續再有好的表現,也只能是增加榮銜,或是增加爵位,但絕不可能增加實權差遣,甚至還要慢慢削奪實權差遣。
在趙子稱最後一次立大功升官後,還不到兩三個月,趙佶就開始琢磨這事兒了。
尤其是當時,趙子稱在民間的賢名美名越傳越廣,知道他不顧個人安危為國據理力爭的人也越來越多。
趙佶就想著,把趙子稱的登萊地方官差遣慢慢拿掉,免得他在地方上尾大不掉。
然後,可以給趙子稱一個更清貴的、需要在東京汴梁宅著的京官差遣。讓他接觸不到兵權和地方治權,就乖乖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
當時,趙佶甚至連具體的職位都想好了:就把這個遠房侄兒打發到鴻臚寺去,讓他從少卿做起,甚至將來慢慢提拔為正卿也不是不能考慮。
鴻臚寺,在北宋元豐改制之前是不存在的。漢、唐的時候倒是一直有這個衙門,就是主管四方蠻夷朝貢事務的,說白了相當於後世外交有關部門。
宋初之所以不設鴻臚寺,主要是因為宋的外交比較屈辱,你還得給遼國、西夏歲幣呢,哪裡有臉用一個管“朝貢”事務的衙門來統管外交?別人給你朝貢還是你給別人朝貢都沒鬧明白呢。
也正是從宋朝開始,三省六部制中的禮部職權,算是徹底發育成熟了。禮部不但在教育科舉領域有了全面完善的許可權,在外交方面也有了充分的授權。唐朝時還有鴻臚寺單獨處置的業務,到了宋初全部劃歸禮部。
北宋直到元豐改制之後,鴻臚寺重新設立,外交工作才變成了“雙重領導”,鴻臚寺和禮部交叉各管一攤。
如果趙佶的計劃落實下去,那肯定是絕對合理的,沒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來。因為哪怕鴻臚寺的二把手,地位也比登萊地區的知州要高。
這是正常的高升,是對有賢名的立功宗室的恩賞。
不過說來也是命運弄人,就在趙佶這個計劃即將落實的時候,趙子稱的父親趙令話終於病故了。
趙子稱需要丁憂,去其差遣、只保留階官待遇和爵位。
天地良心,在父親過世這個問題上,趙子稱沒有任何提前預料,他當時也是在登萊任上,根本不知道秀州老家的情況。而且趙令話的病來得比較急,所以也沒法通知遠在山東的兒子回來探病、伺候。訊息送到山東、趙子稱趕回來探望時,父親就已經沒了。
而且原本歷史上的趙令話,雖然《宋史》沒有詳細、明確記載其死亡年歲。但有幾點還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趙令話並沒有活到他孫子、也就是原本歷史上趙子稱唯一的親兒子趙伯琮出生那年。
歷史上的趙伯琮,也就是後來的宋孝宗趙昚,是1127年、靖康二年/建炎元年出生的。
所以歷史上的趙令話,至少死在1127年以前,宋孝宗是生下來就沒見過他親生祖父的。
現在,趙令話實際死於宣和五年的下半年,距離靖康二年/建炎元年也就三到四年的時間,這就很合理——
而且,事實上還要考慮一點,那就是“宋孝宗出生前祖父就已經死了”,其實還可以進一步推匯出,“其祖父至少是在他出生前三年就死了”。
因為古代人死了父母是要守孝的,嚴格一點的話,守孝期間的人是不能過夫妻之間的房事生活的。趙令話死後,趙子稱按禮法禁慾二十七個月,那麼他兒子至少也要父親死後三十五個月才可能出生,可不就得差不多三年了麼。
所以這事兒趙子稱真是一點都沒介入,完全是機緣巧合自然發展成了這樣。
不過有一點還算幸運、算是天佑大宋。這一世的趙子稱,在跟金國據理力爭廢除歲幣條款後、剛立功回來、他父親還沒死的時候,就開始韜光養晦,假裝沉湎女色。
包括他之前向大海商王承勳暗示許諾收房他親妹妹王氏,趙子稱最後也是在那段時間、也就是宣和五年的七八月間履約的。
加上當時趙子稱也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已經成親兩年半了,兩個妻子都還沒有生出孩子,將來如果天下大亂了,自己沒有子嗣,是不是有可能影響朝中大將和文臣擁護自己的決心——
因為如果真出現了皇室近支團滅的情況,需要擁立稍微遠支一些的宗室,那肯定得看看這個宗室有沒有生出兒子。要是子女皆無,說不定這人身體有問題,就算擁立了他,將來他也後繼無人,說不定還要再折騰過繼一次,那些“從龍之功”大臣的富貴也就多一層風險。
所以,當時既是為了顯示自己真心沉湎女色,也是為了顯示自己身體沒問題,所以談判回來之後,趙子稱是真心賣力在妻妾侍婢肚子上耕耘。
原先他跟妻妾生活,都是不算日子的,隨遇而安,那段時間就改成了專門算日子、誰危險跟誰過。
另外他還在父親沒過世前、讓老家人在秀州幫他暗中物色美女,最後挑選了幾個姓張的美女,也都談妥了送來當侍婢——他倒不是有什麼怪癖,只是純粹想到,原本歷史上趙子稱的正妻似乎是一位張氏,後來生出了趙昚趙伯琮。
他也怕這一世妻子變了之後,生不出跟原本歷史上相近的兒子了,畢竟歷史上的宋孝宗也算是南宋相對不錯的明君了。
所以能從秀州老家找個之前門當戶對的張氏美人,多親近親近,說不定還能再把兒子趙昚賭出來呢。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將來肯定要多納妾納妃的,便宜了誰不是便宜。張雖然是超級大姓,但是把篩選範圍限制在嘉興縣內,不要外地人,還要漂亮,還要門第不低,選擇範圍也就大大限縮了。
加上趙子稱當時已經地位頗高,是正牌國公了。肯把女兒送到國公府當婢妾的人不少,也就著實選出了幾個。
最後,在那幾個月的辛勤耕耘後,沒想到趙子稱的子嗣運勢也終於時來運轉了。
慕容姐妹先後懷上,找來的那幾個張氏婢妾,也有一個稍晚一些就懷了,倒是海商王家送來的王氏,光受寵了,但肚子並沒有動靜。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趙子稱父親過世之前的。在他父親過世後大約六到八個月,他先後得了一子二女,所以世人就算將來盯著日期覆盤,也沒法指摘他不孝——
夫妻之間的生活,都是在他父親死前至少四個月到兩個月,就已經完成了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在他父親過世後,他仍然有這方面的不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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