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選一,風調雨順。”
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北境蝗災的根源,便是去歲今春的持續乾旱。
有了這個敕福,不僅能從根本上緩解未來的災情,更能為他推行農政改革,提供最堅實的基礎。
【敕福“風調雨順”已固化。】
隨著系統提示音落下,何歲冥冥之中感覺到,整個王朝那原本有些滯澀、暗沉的國運脈絡,彷彿被注入了一股清泉,變得更加流暢、堅韌,充滿了生機。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何歲緩緩睜開眼,眼底的滿意之色化作一片深沉的冰冷。
他看向殿外的小安子。
“傳朕旨意。”
“奴婢在。”
小安子立刻躬身入殿,手捧聖旨與筆墨,跪伏於地。
何歲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字字如刀,鐫刻在明黃的聖旨之上。
“吏部尚書之女柳氏,心術不正,以偽瑞邀寵,於皇家祈福法會之上,召來血光,驚擾聖駕,褻瀆神佛,其罪當誅。”
小安子握筆的手劇烈一顫。
誅?
“念其無知,朕,免其一死。”
何歲的聲音頓了頓,冰冷的裁決繼續落下。
“著,將其從新後候選名錄中除名。即日起,禁足於府中,終身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欽此。”
這不是禁足。
這是活埋!
是將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貴女,活生生地,葬死在自家的牢籠裡!
“吏部尚書柳承志,教女無方,矇蔽聖聽,其心可誅。著,罰俸三年,閉門思過!”
何歲補上了最後一刀。
“將此旨,曉諭六部九卿,通傳內外。令所有候選貴女之家,日夜誦讀,引以為戒!”
殺雞儆猴?
不。
這是將那隻死雞的屍體,高高懸掛在所有猴子的家門口!
“奴婢……遵旨!”
小安子深深叩首,接過那份重如山嶽的聖旨,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
……
第二天,聖旨傳遍京城。
整個官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心思活絡的家族,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最溫順的綿羊。
柳家的下場,太過酷烈。
那不是責罰,那是公開的凌遲,是將一個二品大員的臉面,連同他整個家族的未來,一刀一刀,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割得乾乾淨淨。
慈寧宮內。
“啪!”
一聲脆響,上好的官窯茶盞,在太后手中碎裂。
滾燙的茶水濺在她保養得宜的手背上,她卻恍若未覺。
她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她本以為,皇帝只是年輕氣盛,手段乖張。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親手扶上皇位的,根本不是一個需要她庇護的皇子。
而是一頭早已磨利了爪牙,掙脫了所有枷鎖的,真正的龍!
他不需要外戚,不需要平衡,更不需要她自作聰明的安排。
他用最血腥、最酷烈的方式,宣告了他的主權。
誰敢將手伸向他的後宮,伸向他的權力。
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那隻手,連同手臂,一併斬斷!
“罷了……”
良久,太后發出一聲疲憊至極的嘆息,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皇后的事……容後再議。”
“傳哀家的旨意,讓那些不安分的,都給哀家老實待著……誰也別去觸怒陛下。”
在這場無聲的博弈中,她輸得一敗塗地。
何歲當然清楚,這僅僅只是開始。
清除了柳溱這株最大的毒草,田地裡,還有無數的種子在蠢蠢欲動。
他拿起御案上那份已經失去所有光彩的柳溱畫卷,隨手扔進了火盆。
畫中少女的笑靨,在火焰中扭曲,掙扎,最終化為灰燼。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剩下的幾幅畫卷。
粉色的“團寵文”女主。
淡金色的“經商文”女主。
這些,都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的雜魚,隨時可以清理。
突然。
他的“帝王心覺”,微微一跳。
一絲微弱的,卻又無比清晰的刺痛感,從指尖傳來。
他的目光,越過了那些光華璀璨的畫卷,精準地定格在了最角落裡,一幅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連光暈都極為黯淡的畫卷之上。
那上面,畫著一個身著宮女服飾的少女。
面容清秀,僅此而已。
可就是這樣一幅畫卷,卻讓何歲的帝王心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
危險。
那不是柳溱那種外放的、試圖與國運融合的“寄生”感。
而是一種更內斂,更陰毒,彷彿一條蟄伏在暗影深處的毒蛇,正吐著信子,覬覦著他這條真龍心臟的惡意!
何歲緩緩伸出手,將那幅畫卷,單獨抽了出來。
他看著畫中少女那雙低眉順眼的眸子,嘴角的弧度,緩緩勾起,冰冷而玩味。
“有意思。”
“一條躲在陰影裡的毒蛇麼……”